【战地日记】六 碧血丹心

【战地日记】六 碧血丹心

1952/7/2 晴 安东

中国人民志愿军空军于1950年10月25日成立，1950年12月21日空4师正式进驻安东浪头机场。1951年1月21日空4师10团28大队大队长李汉，在清川江桥上空与美空军遭遇，击伤F-84战斗轰炸机一架，1月29日李汉在空战中击落击伤美空军F-84战斗轰炸机各一架。1951年3月15日中朝空军联合司令部（空联司）正式成立，刘震任司令员。由此，我志愿军空军开始了壮志凌云的抗美援朝篇章。

志愿军空军入朝作战初期经历了2个阶段：

第一阶段为实战锻炼（1950年12月至1951年9月），主要为志愿军空军做好参战准备，取得作战组织指挥，空战战斗和地面保障经验，并以少量部队掩护交通运输线，进行实战锻炼；

第二阶段为反绞杀战（1951年9月至1952年6月），51年下半年开始，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连续发动夏，秋季攻势，采取以切断中朝军队后方供应为目的的“绞杀战”。为了粉碎美国空军的空中封锁，志愿军空军发起了“反绞杀战”的斗争。

在空联司刘震司令员的指挥下，志愿军空军经过浴血奋战，击落敌机126架，击伤敌机47架，出现了李汉，张积慧等英雄人物。由于志愿军空军积极作战，迫使美国空军战斗轰炸机放弃对安州、西浦、价川三角地区的封锁，从而保障了新义州至平壤、熙川至平壤两条铁路干线可以昼夜通行。

从1952年夏季开始，志愿军空军进入以保护铁路枢纽、发电厂、水坝等重要目标为主要作战任务的第三阶段。

1952年5月19日，根据人革军委指示，空军拟定了【空军歼击机部队加打一番的作战计划】，目的是让所有航空兵部队再轮战一次。

1952年7月2日，根据军委空军命令，聂凤智司令员率领华东军区空军司令部部分指挥人员，接替东北军区空军担任的空联司指挥机构的作战指挥任务。

我们华东军区空军司令部指挥机关人员，经过数天的铁/公路混合搭载行军，今天抵达志愿军空联司所在位置，安东四道沟。

下午3:30，火车在安东火车西站停靠，这是在鸭绿江边的一个小城市，鸭绿江大桥就在城市的东北面。下车后看到车站周围都是荷枪实弹的哨兵，不远处还可以看到高炮阵地，毕竟是靠近前线，气氛都显得有些紧张，每个人走路都非常快，天空不时飞过几架飞机。

接我们的卡车都覆盖了伪装网，前线到了，我立刻意识到。虽然是第二次赴朝作战，但是我的心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华东空军司令部副参谋长谢斌招呼大家上车，谢副参谋长提前2天就到达安东打前站。

卡车在崎岖的路上行驶了大约40分钟，来到丹东市汤池子镇接梨树村，一个叫四道沟的地方，这里是一个废弃的铜矿，我们空联司就设在一个矿洞里，不远处的一个矿洞是苏联空军派出的第64防空集团军司令部指挥所。

坑道很深，但是修的很不错，地面铺设了木地板，背复过的坑道顶部各种管线密密麻麻。坑道里除了指挥所和作战值班室外，作战、情报、通信各处室都有自己的办公室。因为指挥所里的各种声音很杂，而坑道壁会有回音，为了保持安静，避免杂音互相干扰，墙上还覆盖了金丝绒布。坑道里设置有暖气片，还有通风设备，总之比我想象的要好。虽然感觉坑道里有些昏暗，但是这里冬暖夏凉。

因为坑道口是朝西北的，而且是在半山腰打的坑道，所以美国鬼子的飞机是奈何不了我们的。

我们通信处的值班室在最里面一间，隔壁是机要室。坑道深处还有食品、药品、武器弹药仓库，以及各处室摆放一些地图，文具等用品的房间。

坑道口外面有新修的两栋小楼，是供苏联空军顾问使用的。还有食堂、俱乐部、办公室等。靠山坡下的两栋平房是招待所，再往外就是警卫连的营房。

坑道口还搭建了几间木板房子，供首长临时休息，也作为他们的办公室，虽然条件简陋，看起来不起眼，但是这里是空联司的指挥所，是整个朝鲜战争空战的指挥中心、通信枢纽、情报中心。在这个坑道里参与空联司的指挥工作，一种责任感和荣誉感油然而生。

浪头机场就在我们这座山的东面，距离大约有5公里，站在山坡上就能看到飞机的起飞降落。向东望去，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鸭绿江大桥，桥那边就是朝鲜的新义州。

由于我们华东军区空军刚到，情况还不熟悉，所以还是由东北军区空军的同志来传帮带一段时间，让我们熟悉战区态势和敌情规律，以及下属部队和任务区分等作战指挥要素。

由于我去年参与了轰炸指挥部的工作，与空联司的领导，包括通信处的杜处长都熟悉，所以我就能很快进入到实际的工作状态中。

到达安东四道沟空联司当天晚上，聂司令员就召开作战会议，对来自华东军区空军司令部的558个参战人员提出要求：1，必须谦虚谨慎，认真向东北军区空军司令部的同志学习，争取2个星期之内能独立指挥作战；2，组成工作组到下属各个飞行师熟悉了解情况，理顺指挥关系，由第二参谋长吴肃负责；3，成立空联司情报总站，与指挥所合署办公，通信处雷达科的情报业务归情报总站管理，由谢斌副参谋长负责。

何振东参谋长指出：自从去年“反绞杀战”胜利以来，敌人改变了作战目的，目前美空军主要以轰炸我们水电站和大桥为主要目标，为此，我们接任空联司的作战指挥任务后，必须加强对铁路枢纽、水电站、桥梁等目标的保护。在情报方面，主要是加强对敌飞行目标的雷达监视和无线监听。

因为这里是前线，美国人的飞机常常偷袭我们的机场。谢斌副参谋长向我们传达了防空灯火管制和安全活动范围的规定：1，坑道外所有房子的窗户夜间必须拉上窗帘；2，户外使用灯光，例如手电筒必须蒙上红布；3，听到防空警报，所有人必须立即进入坑道；4，以坑道口为准，500米之内为安全活动区域。

作战任务下达后，我们华东空军全体参战人员立即按科室专业与东北空军指挥机构的人员进行对口学习和训练，一同参加作战值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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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2/9/18  晴  安东

我们华东空军的指挥人员很快就熟悉与掌握了空联司的作战指挥业务。

7月27日上午10:18，情报总站陈旭之报告：据警戒雷达报告，敌海军航空兵一批12架，从东海岸进入，向平壤方向飞行。

气象参谋报告：云高2500，能见度1000.

刘震司令员与聂司令员商议后决定：空3师16架，起飞准备。

10:45，空3师9团，在师技术检查主任林虎率领下，利用云层隐蔽出航。

空联司参谋长吴肃拿起话筒：401，我是长江，航向170，高度4500，目标70公里，注意搜索。

401明白，带队长机林虎回答。

11:27，林虎报告：右前方20公里处发现高炮射击。

林虎通过我高炮射击的硝烟判断出敌机位置，立即命令编队右转，搜索接敌，并果断展开攻击。敌机遭到攻击，立即窜入云中，企图脱离，我3号机张守兰，4号机朱志敏跟随咬住敌机，迅速开炮，各击落敌机1架，5号机刘志田在僚机罗沧海掩护下，击落敌机1架。此战击落美海军FMK-5战斗机3架，击伤1架。

战后，空联司司令员刘震专门表彰了我们华东空军参与指挥人员。

整个8月上旬，志愿军空军共出动58批442架次飞机，其中15批122架次与敌机空战，击落击伤敌机21架，给敌以沉重打击。美空军遂将战斗轰炸机的活动范围收缩至平壤以南，而对清川江以北地区则主要利用复杂气象天气进行活动，并增加了中、大机群的出动次数。在8月13日至31日的19天内，志愿军空军战斗起飞12批80架次，其中空三师和空十二师于8月20日、22日在安州、价川地区与美空军混合大机群空战三次，击退了敌人的进攻。

9月1日，空12师34团副团长雷中兴率2大队8架米格-15歼击机，前出至三八线附近海州地区上空。1大队起飞6架米格-15至平壤地区上空实施掩护。副团长雷中兴，2大队长阎其维，飞行员高义敬各击落敌F-51战斗机1架。

9月4日，根据上级通报：近期敌人加大了对我交通枢纽，发电站，水坝的轰炸，要求我们做好战斗准备，保证清川江以北地区的安全。

还有2天我们华东军区空军就要正式接替东北军区空军担任空联司的作战指挥任务了。

下午13:55，聂司令员跟往常一样在指挥所坑道，坐在刘震司令员身边，掏出香烟刚要点上，情报总站陈旭之报告：据远程警戒雷达报告，敌金浦、水原、乌山等机场大批飞机起飞，F-84战术轰炸机分2个批次，2个航向共起飞108架。其中西路，航向580，高度4000，48架；东路，航向010，高度3500，60架。F-86战斗机2个批次80架，分2个航向，航向590，高度6000，48架；航向008，高度5500，32架。

标图员迅速的将敌机的飞行轨迹标示在大型有机玻璃图板上。

气象处报告：清川江空域云层高度800，东南风4级。 今天属于复杂气象。

吴肃参谋长：根据航向判定，敌机分为东西两路向我水丰发电站和鸭绿江大桥扑来。

水丰发电站在宽甸县长甸镇拉古哨村，于1937年开工兴建。1941年8月发电，1943年全部建成。堤坝最高为106米，坝顶长900米，坝顶宽8.5米，最大储水量146亿立方米，最高允许水位130.45米，发电厂房修建于江左岸朝鲜境内。是当时世界第二，亚洲最大的人工湖。水丰发电厂的发电总量占我国发电总量近1/3, 水坝一旦被炸毁，整个丹东至大连，朝鲜的新义州都将被淹，连接前线的铁/公路都将被切断，所以后患无穷。

为了保卫水丰发电站，我们必须全力以赴。

聂司令员与刘震司令员商量后决定：通知空3师，空12师各16架，立即作好起飞准备。并与苏空军64集团军指挥所联系。经协商决定，苏空军负责打西路F-86，我军空3师7团和空12师36团负责碧潼至楚山一线的东路敌机。

我飞行师经过训练，部分飞行大队已经能够在复杂气象条件下作战。

14:25，浪头机场战机轰鸣，7团16架米格-15陆续起飞。

14:27，大孤山机场36团16架米格-15升空。

何振东参谋长拿起话筒 ：201，长江呼叫，航向170，高度5000，60公里处，F-86 24架，能见度1000，注意搜索攻击。

201 明白，7团副团长孙景华报告。

301，长江呼叫，航向150，高度5500，70公里处，F-86 24架，注意搜索。

301明白，36团领队长机报告。

14:50，7团起飞的16架米格15飞机，在副团长孙景华率领下，与利用云层隐蔽的32架F86遭遇。带队长机果断地指挥机群投入战斗。7团在敌我力量悬殊的情况下打得勇敢顽强，中队长杨文聪、魏双禄和飞行员郭晨光各击落敌机1架，中队长严忠祥、张兆祥各击伤敌机1架。7团被敌击落击伤6架。虽然付出了较大代价，但阻止了美战斗轰炸机接近目标，完成了保护水丰发电站的任务。

9月6日，我华东军区空军正式接替东北军区空军担任空联司的作战指挥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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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2年9月19日 晴 安东

9月9日、15日、17日，美空军又连续出动大机群，企图袭击水丰电站和鸭绿江桥，均被我志愿军空军击退。

9月4日在保卫水丰电站和鸭绿江大桥的空战中，空3师虽然击落击伤5架敌机，但是自己也被击落击伤6架飞机。由于部队有了伤亡，部分空勤人员和家属出现了心理波动。

9月18日上午，聂司令员指出：最近几仗战损比较大，底下部队有了反映。这里既有我们地面指挥的问题，也有与飞行部队协同的问题，还有飞行员的心理素质问题。部队出现伤亡，影响到飞行员的情绪，这个问题很严重，必须迅速派出工作组前往基层部队了解情况，有针对性的解决问题。

苏军顾问组组长伞兵少将戈卢诺夫表示：苏军空军航空兵师都配有心理医生，能够针对飞行员的心理问题提供咨询和治疗，我希望你们也要加强这方面的工作。

空联司首长考虑到家属的情绪直接影响到飞行员的战斗心态。为了稳定部队，尤其是空勤人员的情绪，我们空联司派出工作组，前往浪头机场和大孤山机场，去走访基层官兵和部队家属。由于部队家属都是女同志，组织上也安排我与政治部的几位同志一起去驻守浪头机场的空3师。

我们工作组主要是了解飞行员的思想情况，并且对牺牲飞行员家属做思想工作。刚好空3师师长兼聂司令员助理袁彬开完会要回空3师，我与另外两名干事塔首长的车一同前往浪头机场。

袁彬师长是个老红军，抗战时期，受组织派遣去新疆学习飞行，是我军少有的懂得飞行的高级指挥人员。空3师是在朝鲜战场打下敌机最多的飞行部队。袁彬师长非常谦和，我们底下的参谋人员都非常敬佩他。

在袁师长的车上，我一直在回忆小时候的事情。记得有一年，大哥从南京回上海，带我们去虹桥机场参观飞行表演。那时大哥刚刚从基层单位调到南京国防部任职，他的同学在虹桥机场。那天表演的飞机在空中不断地变换飞行动作，突然表演飞机在空中好像抖动了一下，接着像一片叶子般在空中漂移下坠。我们都很害怕，但是大哥却说：别怕，我相信刀疤（表演者的外号）能改出的。下坠的飞机离地面越来越近，突然空中传来“轰”的一声，那架下坠的飞机猛地一抖，又向上冲了去，参观人群发出一阵掌声。

那天回家的路上大哥对我们几个兄弟姊妹说：作为一个飞行员，一旦在飞行中遇到特情，其技术水平能否得到充分发挥，主要取决于飞行员素质。今天这个姬叔叔（刀疤）可是死人堆里钻出来的，他的心理素质特别好，我完全相信他的控制能力。他是个东北汉子，平时最爱发火，动不动就抄家伙，可是常常在关键时刻，他比谁都冷静，每次执行作战任务，我们每个人都非常紧张，可是这小子反而会说：慌什么？吸口气，再慢慢吐出来。记得有一次我们去虹口区买相机胶卷，那里是日租界，碰到几个日本浪人，他们仗着人多，寻衅闹事。是你姬叔叔让我们先撤，他掩护，我看见一个日本人向他扔了一把飞刀，你姬叔叔居然站着不动，直到刀飞近时猛地️一扭头，那把飞刀在他右脸颊飞过，在他脸上划了一刀，所以现在大伙都叫他刀疤。就是这么一个奇怪的家伙，我特别佩服他......

回想起大哥讲的故事，我感觉到作为一个飞行员，拥有稳定、沉着、坚毅的心理素质是非常重要的。

我们随着袁师长一同来到空3师，袁彬师长安排相关人员接待我们后，就去召开师团两级领导会议，讨论空联司下达的新的作战命令。

我们首先到飞行员的宿舍与飞行员们交谈，感觉飞行员大部分都斗志昂扬，都希望在天上与敌人再次较量，为牺牲的战友报仇。也有个别飞行员感到战友牺牲了，心情很沉重，心里有一种压力与负担。

我来到机场家属区，找到几位牺牲飞行员的家属，与她们聊天，安抚他们，并且向他们解释有关牺牲飞行员的后事处理规定，希望她们一定要配合组织，并且帮助组织做好其他飞行员们的思想工作。因为大敌当前，飞行员每天都要升空作战，随时面临生与死，空战胜负往往都是在一瞬间而决定的。飞行员的情绪关系到安全飞行和作战时的心理状态。

有一位飞行员家属刚怀孕没多久，丈夫就牺牲了，心情非常难过。我就一直开导她，作为一位母亲，我非常理解她的心情和处境，我对她表示同情，我劝导她为了孩子，为了已经牺牲的丈夫，一定要顽强的活下去，只有你和孩子生活幸福，你牺牲的丈夫才能安息。我还给她讲金门岛登陆战役，我们29军253团团长徐博的未婚妻刚从上海来，准备与徐团长结婚，结果徐团长受领参加登岛作战的命令，毫不犹豫的推迟婚期，结果登上金门岛后，再也没有回来的故事。这位飞行员家属听后也非常受感动。

整整一个下午，我与飞行员的家属们交流思想，慢慢的我们都交上了朋友，嗨，作为女人，我理解她们失去丈夫的悲痛心情，作为一个军人，我又必须履行好自己的职责，我就是在如此矛盾的心情中与她们度过了一个下午。

初秋的傍晚，东北大地不像南方，隐约已经有了一丝寒意。天黑了，我必须回空联司了，这些飞行员的家属都恋恋不舍的站起来，一一与我握手道别。我看到此时的她们，眼角依然挂着泪珠，但是眼神却让我看到了中国女性那种特有的坚毅不屈和对军人这种职业的理解，她们太伟大了。我在转身时也不禁流出了泪水，我当时在想，有这样的女性在身后，中国的男人还惧怕谁呢，勇往直前去拼搏吧......

在空3师吃过晚饭，我与一同来的几位干事乘坐空3师的卡车回四道沟。从浪头机场到四道沟空联司虽然直线距离不远，但是要绕过几个山头，山路比较崎岖。经过一片树林时，我们的卡车突然遭到枪击，我叫了一声：赶紧趴下。枪声不是很密集，根据我的经验敌人应当不会超过3个，车上有机场警卫连的2名战士，我们一起还击。卡车司机比较有经验，一踩油门，加速冲了过去。

安东地区是我们志愿军的后勤保障基地，加上我们空军部队，还有铁道、工程、防空等兵种，比较杂乱，常常有南朝鲜特工假扮朝鲜人民军混入该地区袭击我军。还好只是受了一点轻伤。当天晚上我就被送进空军第一医院（长春）驻安东野战医院。

今天中午，何鸣同志来看我，她是聂凤智司令员的爱人，重庆人，人很漂亮，非常热情，是我们空联司门诊部主任。

由于整个空联司女同志不多，所以我们比较熟悉，常常来往。

在病房里我们聊天回忆起在上海刚解放的时候，陈毅司令员召集第3野战军在上海地区部队的女同志开座谈会，会上认识了27军军长夫人何鸣同志，还有10兵团政治部主任刘培善夫人左英同志。我很早就听说左英同志在抗战时期的事迹，我们都非常尊重她。左英对我说：我们这些女同志大部分都在后勤医院工作，唯有你是在作战部队司令部工作，你跟随首长参加了那么多战役，是真正踏着硝烟战火过来的人......当时听了左英同志的这番话，我感到了一种由衷的自豪。

下午我办理了出院手续，与何鸣同志一起回到了四道沟空联司。

在返回的路上我对何鸣同志说：这次下到飞行师，见到了飞行员以及他们的家属，感触非常深，我觉得当一名飞行员非常不容易，当一名飞行员的家属更难，因为每当飞行员驾驶战鹰升空作战，飞行员家属的心也随着战鹰一起飞上蓝天，一直到飞行员安全着陆了，她们紧张的心才跟着落地，我太理解她们了。

汽车在崎岖的山路上行驶着，我想起了今天与飞行员以及家属们的交流，我感觉到飞行员的心理压力很大，如何释放飞行员的心理压力也是一项重要工作。我与何鸣同志一起讨论飞行员的心理素质问题。

何鸣同志认为：长期的飞行一定会对飞行员产生疲劳和厌倦情绪，还有在日常工作、生活和训练中，所产生的自满情绪，麻痹情绪，急躁情绪，恐惧情绪，过度紧张情绪，以及自卑情绪等，都会影响到飞行员的心理状态。

我觉得飞行员必须具备以下素质：热爱飞行，心胸宽广，性格开朗，大公无私，大胆果断，情绪稳定，控制力强，反应灵活，思维敏捷，意志坚强。

我告诉何鸣，50年我们华东空军司令部驻在上海淮海路时，我曾经在上海交大夜大学自修过心理学课程，如果有空，我要写一篇关于如何培养飞行员优秀心理素质的文章，因为我有了与飞行员接触的第一手资料。

何鸣同志非常支持我，希望我一定要把文章写出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