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本没有匪气的书
听过两遍静雅思听,看过一遍电子书。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能贴切这本书的一个标题。
有的时候,你会不忍卒视曾经的年岁。这世间的苦难、残忍与悲剧,只能说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别人做不到。我不是勇敢的人,看过的一些事情,会让我甘愿成为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因为太沉重了,愚昧的我宁愿选择无知。
可是这本书,却让我有了直面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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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飞,如同一朵曼花的一生
“张大飞”这三个字,大概是看过这本书的人都不会忘记的。他与作者之间,夹杂着友情与亲情的爱情,让我会忍不住假设,要是张大飞没有殉职,他和作者会不会有另外一番光景。
我曾经想过为什么张大飞会让作者记忆一生。后来在书中的一段话让我知道了原因。
张大飞的一生,在我心中,如同一朵曼花,在最黑暗的夜里绽放,迅速阖上,落地。那般灿烂洁净,那般无以言说的高贵。
当这样一个人出现过的时候,想忘记,应该都是件困难事了。
也是到这里我才明白,为什么张大飞会用“可爱的”来形容前途。这样至纯至善的一个人,自然对生命有着最美好最善良的祝福。
巨流河啊,巨流河,那渡不过的巨流河
小标题引用的这句话,是作者在写到她父亲齐世英参与郭松龄倒戈事件的一句评语。而今我借用这句话,来写作者的故乡之情。
乡愁这个词,最初的印象来自余光中。那枚小小的邮票与窄窄的船票,让我似懂非懂地明白原来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自由的选择来去。
我出生在多难的年代,终身在漂流中度过,没有可归的田园,只有歌声中的故乡。
这是作者在开头就写到的一句话。我印象很深。歌声中的故乡?这是一种怎样的概念。蓝天与白云,或许曾见过;但那实实在在的黑土地,却未曾触摸过。
都说故乡在哪里,根就在哪里。可是连那富饶的黑土地都未曾触摸过,又何谈扎根呢?
作者在晚年谈到她父亲齐世英的时候,有一句话是“理想的幻灭成了满盈的泪库”。这是因为齐世英当初向同乡人承诺过一定会带他们回到故乡。但命运捉弄,不但齐世英晚年定居在台湾一生只得在回忆中想见东北。就连他曾承诺过的那些人,别说回到故乡了,到最后也大多是一身白骨埋在他乡。
故乡啊,故乡,于他们而言,故乡何尝不是那渡不过的巨流河?
可爱的前途
这句张大飞对作者的祝福之语,在某种程度上实现了。
有时会觉得作者是幸运的。曾爱过一个那样美好的人,而张大飞也爱着她。出身在多难的年代,却得以与文学终身为伴。
那时的蓝天土地,全是暴力。但作者却有幸能够神驰于诗词、文学之间。不消说,她确是比别人幸运的。她的家庭背景让她可以在乐山求学,可以在小小年纪就接触到普通家庭的孩子可能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人物。所有这些,外加她自己对文学的喜爱与努力,都让她即使是处于政治残暴不堪的年代,也能够埋头于洁净美好的文学世界。
在她面对张大飞随身处在生命的不确定中但能英勇地保家卫国的时候,她曾嘲笑自己那些文艺青年般不谙世事的信件抵达不了他广阔的蓝天,感叹自己不是个男儿身,与那些在机关枪和炮火中做生死搏斗的战士相比,她只能在地面上逃警报,为灾祸哭泣,或者唱“中国不会亡……”的合唱。
可是她也意识到,她的那些信件于张大飞而言,有帮助他忘却狰狞现实的用处。
这大概就是文学的作用。
那个让张大飞有着真诚祝福之语的少女,直到年老,都如他所希望的那般有着一个可爱的前途。
“我生前死后只盼望她一生幸福”。我不知道作者幸不幸福,很多时候我也不明白怎样才是幸福。但我却能真切感受到,齐邦媛的书写带给我的平和、温柔与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