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一场空

      那一年他和她策马同游。洛阳的桃花灼灼其华，映照在她的清秀面庞上，白皙的皮肤，装着星星的眼睛，足以预见长大后是何等倾国倾城的绝姿。

　　“哥哥，这儿真好玩。”她下马，将马儿牵到山头边，往下眺望，整个长安城尽收眼底，一铺画卷摊开在眼前，心旷神怡。

　　外面真美。她欣赏着景致，他欣赏着她。

　　他轻轻顺向她耳边的发丝，她一扭头，手正好挨到了她的脸颊。

　　他触电般收回，手握紧张开一下，又有点懊恼自己收回得太快，还没尝清是什么感觉。

　　“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天天带你来玩。”

　　“你骗人！”她嘟嘴，“我听父亲说你马上要征战去突阙了，我又有好长时间见不到你了！”

　　她还着手背过身去。他拉拉她的肩，哄骗的语气说道：“好了，别生气了，我很快就会回来了。”

　　突厥一战，短则数月，长则数年，甚至还有可能——永远不会回来了。

　　她转过来头埋进他的怀里，“要不我和父亲说说，你有那么多的兄弟要去，放你一个人不去不行吗？”

　　“那我不去干什么？”

　　“留在洛阳陪我玩！”

　　“……”

　　看他沉默了，她松开扯着他衣角的手，“好了，我知道男儿志在四方，你想建功立业就去吧，我等你回来就是了。”

　　瞧着她低着头微微无奈，眼底若有若无泛着光的模样，他动情，低头吻上她的额头，“我一定会回来……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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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等到他回来，不是十里红妆，是兵戎相见。

　　她想一把剑刺向他，被他身边的人牵制住。

　　一片血光之中，她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他说一切无关与她，他会好好照顾她的。

　　太宗即位，纳隋炀帝之女杨氏为后妃。朝廷众多呼声不满，一个亡国的公主，留在身边终是个祸患。

　　可没想到，成为后妃的她，对待天子恭顺贤德，变得沉静，没有了年少时青梅竹马相游的活泼。

　　她说前朝旧事一场空，不如珍守现在。

　　天子染重病昏倒时，她跑去悉心照料，煎药喂药亲力亲为，可见情深。

　　天子醒来时，她被秘密抓起来。

　　原来这些天她不是在照料，而是一直伺机下毒，让他在睡梦中不知不觉死去。

　　他问她为什么，不是早就放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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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破家亡，怎么会轻易忘？这些年她委曲求全待在他身边，无非就是想找个机会下手除掉他为她家人报仇！

　　可忍耐了这么久，终究是一场空。

　　他看着她如残翼蝴蝶翩翩倒下，嘴角留出几滴鲜血——服毒自尽了。

　　他叫身边的人退下，传旨杨妃病逝，抬出去立刻安葬。行刺下毒之事只字不提。

　　他卧床看着空荡荡的殿宇内，终究不比郊外马上奔腾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