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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城小镇

2018-06-24  本文已影响22人  江南风景打工者的正能量

文|尹江南

(1)蒋家的油条铺

    那是一个很小的镇,座落在一条公路的两旁。

    那时候我们敖城乡的孩子们都带着霉豆腐,豆瓣酱,萝卜干到乡里唯一的敖城中学上初中。

  在我的影响里,敖城小镇的那条公路是整天尘土飞扬,那时候的东风牌手扶拖拉机,解放牌东风小卡车经常从这里颠簸着驶过。

    小镇的马路旁有一户姓蒋的人家,每天早早的起床,用发黑的小铁锅炸着金黄黄,香喷喷的油条,那户人家的小男孩小蒋是我的同班同学,那姓蒋的同学圆圆的脸,说话发音时总有一种永新佬的尖涩口音。

    圆脸的小蒋是会带炒菜来学校的,所以我喜欢跟他好,一来能用我的一小块霉豆腐换他的辣椒炒肉,二来每当他带来的油条他吃不完的也会给我半根。

(2)合作社与录像厅

  敖城小镇有两家合作社,一家在马路的这边,一家的马路的那边,一家是卖农药化肥,镰刀,衣裳,雨衣,雨鞋,一家是卖书本,学习用品,油酥饼。

    在小镇的三叉路口,有一间摆着几条小木櫈的录像厅,那录像厅的门口挂着一方小黑板,那小黑板的上面用白色的粉笔写着《马永贞》的字样,那字歪歪扭扭,象那录像厅里传出的喊打喊杀声一样总显得是那么的不地道。

  我们星期天放学回家时会路过那录像厅,只听那里面常年的传来打打杀杀的声音。

    听说那录像厅也放黄色录像,那时候的我以为黄颜色的录像带放的片子就叫黄色录像,等到我明白那黄色录像的意义时,那时我已经在上初二了,那一年我十四岁,青春的气息在我身体里不停的萌芽,膨胀。

  我曾经也有过去看一场录像的想法,但那一毛钱一张的门票钱去那里弄得到呢?于是放学没事时,我与圆脸的小蒋就端坐在录像厅对面的马路丫子上,假装聊天模样,其实是为了听录像厅里马永贞的打杀声,偶尔录像厅里会传来女人的呻吟声,每当这个时候我与小蒋的聊天语音就提高了八度,也许是为了掩饰什么吧?

  第二年父亲就把我转到他工作的子弟学校读初三,于是那录像厅里女人的呻吟声也就离我越来越远。

(3)小镇工厂

    敖城小镇唯一的工厂在三叉路口的尽头,那是一家名叫化工厂的胶合板厂,我旷家村的表姐旷四妹曾在里面工作过,她在胶合板厂的工资时常被我表哥偷了去赌,我大姨时常责骂表哥,旷四妹放钱的地方总也没改,直到表哥戒赌后还是放在那地方,仿佛那钱就是为了给表哥偷去赌的,直到表姐出嫁,那钱还在那盒子里放着,那时表哥已把他赌输的钱补上了,表哥在县城开车赚了大把的钱。

    有一天表姐旷四妹带我进去她的工厂玩,一进工厂只见那里面只有一台巨型的压板机器,那机器的轰鸣声夹杂着机器的搅拌声还有锯木头的声音,那各种各样的声响此起彼伏。

    那胶合板厂为什么叫做化工厂,我一直不是很清楚,听人说解放初期是制造炸药的工厂,后来没有战争了,炸药也就没有市场,到是那时候的胶合板很畅销,于是乡政府就把这厂改成做胶合板的工厂了。

  后来我离开了那个小镇,听人说那胶合板厂渐渐的不景气,最终被一个私人老板承包,最后来就没有那工厂的消息。

  (4)敖城乡政府

  敖城小镇唯一的标志是敖城乡政府,那低矮的围墙围着一栋青砖青瓦的二层小楼。

  那围墙的正中是一扇圆形拱门,那拱门的顶上挂着一块木头制作的扁额,那扁额上方方正正的写着敖城乡政府几个大字。

  从那扁额下进出的人对那时的我来说多少都有点神圣的味道,那些人都穿着有四个口袋的中山装,那中山装的上衣口袋里永远都别着一支钢笔,腋下永远夹着一个人造革黑色手袋,那是那时候乡干部的标配。

  那时候我同班的女同学王某的父亲是在那院子工作的,有时候她也能进出那青灰的乡政府小院,于是我们班的一群男生对她极为羡慕。

  那王某具体姓不姓王,她的名字是什么,到现在我早已忘的一干二净,暂叫她王漂亮吧,只记得那时的王漂亮高挑的身材,圆圆的脸蛋上长着一双大大的眼睛,那时候她高耸的胸脯早已显型,但她自己好像没有感觉到似的,一到夏天就总穿着一件碎花白底的连衣裙。那早已发肓胸部按奈不住的两个红点是那么的忽隐忽现,使那些刚刚发肓的男生有一种云山雾罩的美妙。

  记得那时候有一个姓刘的尖嘴男生总跟在王漂亮身后,那刘尖嘴唯一的幸福就是帮王漂亮下课到蒸饭堂取饭,吃完饭后又帮王漂亮洗饭盒,还时不时的给王漂亮吃他家的霉豆腐,王漂亮好像对刘尖嘴并没有多大兴趣,但对刘尖嘴鞍前马后的效劳到很是受用。

  不久,王漂亮的父亲高升,那王漂亮也随着她父亲转到别的乡镇上学去了,那时候的刘尖嘴很失望,我们班的男生也都很失望,大家吃豆瓣酱下饭时总谈起刘漂亮,无意间谈起她那没穿内衣高耸的两点时,我们都猥亵的会心一笑。

  (5)小镇车站

    那时的 敖城小镇是以一间破烂的车站为中心的,那车站没有卖票也不能买票,没有桌子也没有椅子,唯一的好处是等车时可以进去避一下雨,太阳大时可以进去避一下毒辣的太阳。

  那车站离尘土飞扬的马路很远,有时候会错过班车,所以我星期天放学要是坐车的话,一般都是在马路边上等车并不进车站。

    那车站的作用不太,没有人进去歇脚的车站最终是越发的显得破烂与灰暗,具体那一年被拆,那是我转到城市后的事。

    我与那车站也是有感情的,有一次我在那车站里躲雨时,碰见邻村的王二丫,王二丫是葯芳村的,那天车站小屋里只有她与我在一起躲雨。

  现在只记得那天王二丫轻轻的对我说:“我忘记带伞了,能不能与我共一把伞躲雨?”

    我是否有与她共伞躲雨,又是否会学电影里的男生一样把伞让给她,自已在雨中狂奔,我现在已完全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王二丫这个名字,与她那低低细细的声音,也许她有一双大大的眼睛,也许她有高耸的胸脯,但那时十三岁的我不敢看她的眼睛,更不敢瞧她的胸脯。

  我俩也许有聊过天的,也许我对她说过话,但她好像始终是害羞的,我只记得王二丫这个名字,与她那低低的好听的声音。

  那天那车站是辉煌的,以后的每个下雨的星期天我都到那小车站里去躲雨,也许是希望再次碰见那位邻村的姑娘,但在十三岁那年,与姑娘共伞的场面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很多年过去了,我有时会想起敖城小镇那个破旧的车站,想起在我十三岁那年,在我青春萌动的年纪,曾有个姑娘在车站里用低低的声音对我说:“我俩可不可以共一把伞?”

  王二丫的名字是属于乡村的,是属于那个敖城小镇的,听起来是那么的朴实,是那么的天然,听人说她现在嫁了一个运输队的包工头,生了一大群的孩子,我想她是不会知道曾经有一个十三岁的少年,那少年到现在还记得那次她俩在敖城小镇车站的雨中相遇,她肯定从来也没想到过有一个少年曾经想过她,并且曾在雨中的车站等她,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

  我很怀念那个破烂的小镇车站,那里有我第一次的青春萌动,在那个雨天,我手握一把破旧的雨伞,那伞为我与一位名叫二丫的姑娘挡着突如其来的雨,那天雨下的很猛,仿佛青春一样来势汹汹。

(6)大礼堂

  敖城小镇背后不到一百米,便是一座大礼堂,那大礼堂方方正正的立着,有那时看起来还算宽大的门廊,还有几根圆圆的水泥柱子。

  敖城小镇的大礼堂的里面是一排排木制的折叠椅,里面的地势是由上往下微微倾斜,但没有现在的新式电影院的倾斜度那么大。

  敖城小镇的礼堂是有窗户的,那窗户也很宽大,但那窗户好像永远用暗红色的窗帘遮掩着,好像从来也没打开过!

  礼堂大堂正对面是一个宽大的舞台,那舞台好像是用木板搭的,又好像是一个水泥台子,舞台的背后用宽大的幕帘遮着,前面不演出时也用宽大的开合式幕布遮着,显出那台子的宽大与神秘。

  小学时,每到六一儿童节我们就在大礼堂那宽大的舞台上表演一些儿童节目,其中有一个唐僧取经的节目现在还记得,那纸板做的猪八戒大肚皮,多毛的孙悟空,光头带珠的沙和尚,猪八戒的脸与大肚子都是用纸糊的,悟空的金箍棒到是可以用木棒代替,但是二师兄的九齿钉耙,沙师弟的铲杖到是真费了我们不少脑子。

  在我的映象里,那个六一儿童节,我演的好像是孙悟空,又或者是沙和尚,但是我保证那天我没扮演猪八戒与唐僧,因为那时的我就很廋,并且那头剃光了也不怎么圆。

    最终那唐僧取经的故事在那个大礼堂是获得了满堂的喝彩。

  我曾经独自一个人在那舞台上给台下的人朗诵过一篇名叫《家乡的小路》的文章,那时候的我感情过于丰富,声音很大但是好像掺杂着微微顫抖的声音。

  我至今还记得我那天在大礼堂舞台上朗诵的那篇《家乡的小路》,仿佛那条小路真是我家乡的那条小路,那小路是那么的小,又是那么的短,我从那小路走向城市,但当我回首时,那家乡的小路却变得陌生了,有可能家乡的那条小路早就已经消失了吧!但那小路上厚厚的黄土,那小路两旁伸出尖尖脑袋的嫰草,那小路上迎面而来的老黄牛,与那小路上悠闲自在的小黑狗,这一切就是我的小时候,是那段时光里的所有。

  敖城小镇的礼堂有时也会放电影,《黄继光》与《董存瑞》都是在那里面看的,那些英雄战士的影片使我少年的心热血沸腾,心中总想着长大以后也要当兵,并且一定要上前线,一定要与美国大兵战斗,实在不行与日本兵战斗也行,最终我的生命一定是贡献在敌人的炸弹或枪口下的,但我死前一定不能倒下,我或者身披五星红旗,或者手举红星红旗大声喊叫着祖国万岁。

  现在的我长大了,现在也真的是与美国人,与日本人作战,但我现在是在他们的工厂里打工,也就是与他们并肩战斗,他们老板与领导的岗位就如电影里的的连长或者指导员,我每天听着他们的指挥,神情麻林地每天干着同一件事,每每想起那儿时梦中的战场与那面永不倒下的五星红旗,我都有点忍辱偷生的感觉。

    敖城小镇的大礼堂是我梦想开始的地方,那里有我小时候对文化的向往,对祖国的向往,也有我对未来的向往。

(7)敬老院

  敖城小镇的大礼堂后面,是一个围墙围着一排红砖青瓦的平房,那平房的门前永远围着一群老人,那就是小镇唯一的敬老院。

  那敬老院是国家办的,专为收留孤寡老人,在我的印象中,只要老人愿意去,就可以去,好像并不收费。

  我们村有一个老奶奶好像是住在里面的,恢复高考那年,她丈夫考上了广州的中山美术学院,那时候丈夫已经三十多岁了,并与她生了一男一女。

  考上了大学的男人最终在广州分配了工作,后来又因为工作升迁的原因说要单身的才能有升迁的机会,写信给村子里的种田老婆办理了假离婚,说以后升职了就与她复婚,并且把她与孩子们接到广州生活。

    升职后的男人并没有与女人复婚,而是在城市里又娶了一个老婆。

  那村子里的种田女人也不怨那负心男人,独自一人把孩子拉扯大,有很多人给她介绍落单的男人,她都摇头不答应。

  时间长了,那城市里的男人也会回来看看,再次回来时,那男人城市里妻子生的孩子都很大了,那城市里长大的孩子有先天的优越感,那时候我,爱国,世英,结宝一起与他玩,但他穿着干净的衣服,白净的牙齿,红润的脸蛋,城市里孩子的一切都让我们几个很是羡慕。

  守寡女人的孩子大了,孙子也大了,她最终变老了,老了的守寡女人没伴,儿媳又对她不好,于是她就上了这敖城小镇的敬老院。

  敬老院里好像还收留无父无母的孩子,记得我有一个姓旷的瘦高个白脸初中同学就是在敬老院长大的。

    那瘦白脸同学管敬老院里的每个老人都叫爷爷奶奶,因为敬老院离敖城中学近,他每天吃住都在院里,这到是让我们这些住校吃萝卜干的学生很是羡慕。

    那瘦白脸从小没有父母,听说他父母是他出生那年在一起房屋倒塌事故中去世的,具体那事故有多严重,为什么单单瘦白脸没遇难,瘦白脸同学没说,只说是敬老院里的爷爷奶奶把他带大的。

  敬老院里长大的瘦白脸同学学习并不怎么好,虽然每天抱着一本书,但学习成绩却总是拖班上的后腿,所以老师也并不喜欢他。

    不知道我那瘦白脸同学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我那同村的守寡老奶奶现在怎么样了,那守寡的老奶奶应该是过世了吧!在世也应该快一百岁了,不知道她曾经后悔过没有,有没有恨过那个负心的城里男人!

    我那瘦白脸同学肯定会变的越来越好的,一个从小吃过那么多苦的人,应该知道珍惜这世界上所有的一切,只是瘦白脸同学的学习能力很差,不知道他现在在沿海的哪个城市发展,说不定他现在正与我在同一个城市呢?这世界上的事谁知道呢?祝福他越来越好吧!

  (8)敖城中学

  在我记忆之中对敖城小镇记忆最深的地方,应该是那红砖青瓦的敖城中学,沿着马路往乡政府方向走,下了一个陡坡,可以见到一口长满水草的池塘,那池塘旁边零星的散落着几户人家,池塘的正对面就是我曾经在这里读过两年书的敖城中学。

    敖城中学有两排低矮的瓦房,并排的是一个长满青草的操场,那操场上有两个坑,一个坑里堆满了细沙,另一个坑里也堆满了细沙,一个坑是我们运动会时举行跳远比赛用,另一个坑是举行跳高比赛用,那操场上有草,会踢球的同学时常在那草场上踢球,那时候的我仿佛对踢球不感兴趣,也许是怕被撞,又或者是怕自己踢不好,但每每自己站在球场外看那么两队人为了那一个小皮球,争的满头大汗时,总感觉那球有一种莫名的神秘,于是对那会踢球的人也很是羡慕。那操场上是有两个球框的,那把球踢进球框的那队很兴奋,仿佛吃了大餐,又仿佛考试考了满分似的高兴,那没进球的也不丧气,互相捶着胸,有时也学电视里互相拥抱一下相互打气。好像两队人马都很神气,每每一场球赛踢下来,两队人都汗洗夹背,仿佛淋了一场大雨。

    操场的四围是一条五百米的环形跑道,那跑道一到下雨天就满路泥泞,有老师建议把煤渣洒在路面,于是那黄泥跑道就变成了黑灰色的煤渣跑道。

  我曾经在那跑道上从同学手上接到过同学递过来的一千米跑步接力赛圆木棒,也曾经在这黑灰色的跑道上跑完了我人生的第一次一千米跑步比赛。

    学校曾经光秃秃的,没有树,是我们那一屇的学生,拿着铲锹,提着水桶,为学校栽下了一棵棵小小的梧桐树苗,很多年没去敖城中学了,不知道我曾经亲手栽种下的那一颗颗梧桐树现在还在不在,如果在的话,那梧桐树应该是比学校里教室还高了吧?

  因为要住校, 刚到学校入学时,我们所有的人都在学校破烂的学校大礼堂楼板上打地铺,那地铺是通铺,毎位同学的铺位紧挨着,一点空间都没浪费,女生在楼的这边,男生在楼的那边,中间用布帘隔着,给人以无限的想像!

  后来那漏雨的大礼堂终于还是倒塌了,最早发现的是请病假偷懒在大礼堂楼板通铺上睡懒觉的王二,那天风大雨也大,睡意朦胧中的王二被一阵很大的响声惊醒了,起身一看,那大礼堂后墙都已倒塌了一面。

  成了危楼的大礼堂肯定是不能住人,学校腾出了两间教师办公室,一间做男生宿舍,一间做女生宿舍,那大礼堂在我们搬走后不久就真的全部倒塌了,那倒塌了的大礼常破砖烂瓦,常年的占着学校的地,从来也没人过问,现在看到那时不时就猛涨价的学区房,我时常想起敖城中学破烂大礼堂占的那块地,那是多么好的一块地啊!拿到现在建学区房肯定会卖到好几千块钱一平方吧!真可惜了那大礼堂的地在那些年就那么残破的立着,成了我从教室到蒸饭堂每天的必经之路。

    这蒸饭堂是我给取的名,因为在紧靠着池塘的那一间小瓦房里面学校请了一位师傅,那师傅每天只负责把学生自己饭盒里淘洗好的大米蒸熟,那饭盒里大米的淘洗与放水都是学生自己亲自动手,蒸饭堂大师傅只管蒸。

    那时候坐在教室里的我们一到十二点与下午四点半时心里就会有点小激动,因为午饭与晚饭时间到了,心中渴盼着那蒸饭堂里蒸出的香喷喷大米饭,那大米饭就着咸罗卜干或者是自家母亲做的霉豆腐,或豆瓣酱,对着那简单的食材,那时候的我整个人就什么也不顾,对着那饭,就着那萝卜干,感觉那就是人间的美味。

  有时候我也会用我家母亲炒的萝卜干交换一下同学母亲腌制的豆瓣酱,总觉得那时我们交换的是一种母爱,通过那萝卜干,通过那豆瓣酱,就知道谁家的母亲心灵手巧。

    同桌浙江佬家的豆瓣酱做的好,那豆子松松软软,不象我们本地母亲做的豆瓣酱不是黄豆没蒸熟,就是黄豆蒸的过于熟烂,那浙江佬家的豆瓣酱也放辣椒,但那辣椒是用香油拌过的,那辣香就不是一般的辣香,我那浙江佬同桌很爱惜他母亲做的豆瓣酱,偶尔我父亲给我送来现炒的豆腐干炒肉,我用一勺子现炒的豆腐干炒肉才有可能换到他半勺子的豆瓣酱,那豆瓣酱使我口留余香,到现在我还是那么的向往,也许这就是中华美食的精髓!

    那小小的蒸饭堂旁有口小水井,那井旁有一只栓着绳子的小铁桶,我们淘米,洗脸都是用井里的水,记忆中那井水有股咸咸的味道,使我的整个中学都有一种淡淡的咸味。

    一到冬天那小水井肯定是会结冰,于是我们用栓着尼龙绳的铁桶敲开那水井冰面,打那井里取水淘米洗脸,那冬天的丼水并不是想像中的冷,反到有种淡淡的暖意。

    紧靠蒸饭堂有一排石板铺就的台阶,台阶的尽头是池塘,我们吃完饭就弯腰端在台阶上用池塘里的水洗我们的饭盒,那饭盒里残余的饭末吸引着一群群的小鱼,他们自由自在的在我的手心里游来游去,等我伸手去抓的时候,那小鱼又敏捷的溜了,那池塘里也有大鱼,那大鱼只是远远的看着这边,并不敢来招惹我,偶尔我们洗完了饭盒,水不动了,那大鱼也会游到池塘边,寻找着饭粒与萝卜干,豆瓣酱的残余,也许它们对中华的美味也是有所向往吧?

  在敖城中学那两年,由一位名叫刘庆华的老师做我们的班主任,刘老师常年留着短发,早上喜欢用冷水冲凉,不管春夏秋冬,天天如此,刘老师最拿手的是吹笛子,他上语文课时也会给我们讲秦琼卖马的故事,那故事高潮起伏,很是吸引我那少年英雄的心!

    刘老师家里还种了田地,每到星期天他总要到离校不远的板唐村帮刘师母种田,刘老师总是很忙,好像从来也没看他闲过。

  听小时候的同学在微信群里说我们的刘老师已经退休了,退休了的刘老师时常在敖城中学的广场上拉二胡,那笛子也还吹。家里的田早就不种了。

  这就是我记忆中的敖城小镇,紧靠马路的三叉路口,有户姓蒋的人家在家路边上支了一个炸油条卖包子的小铺,有两间名叫合作社的商店,有一家摆放着低矮小木櫈的录像厅,有一家做胶合板的工厂,马路边上的小镇乡政府进进出出都是别着钢笔提着人造革手袋的乡干部,有一个等雨才用的小镇车站,那车站背后的大礼堂是那时候唯一的娱乐场所,那里面有我儿时无数的记忆,在记忆的深处,我曾在大礼堂的大台上表演过手拿金箍棒的孙悟空,也曾在台上深情的朗诵过《家乡的小路》。

    敖城小镇的敬老院里曾收留了我的一位瘦白脸同学,我的一位同村老奶奶也曾在里面住过。

    在我记忆的深处,敖城小镇的中学是我梦想开始的地方,那里的井水有淡淡的咸味,同桌浙江佬豆瓣酱有种得了中华美食精髓的味道,学校里还有我曾经亲手栽种的梧桐树,那梧桐树是纯种的中国梧桐,那梧桐开喇叭形状的花,一到刮风下雨,那花落了一地,摆满了我的记忆深处。

  我爱敖城小镇,那是一种经久不衰的记忆,是我生命的来源,更是我梦想开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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