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9-13

余生，让我尽全力去爱你

       影视作品把“爱情”渲染的过于浪漫，现实里更多的是细水长流不显山不漏水，想要表达爱情的男男女女，情欲多过爱。

       在我小的时候，他们家已经盖起来了崭新的二层楼房，青灰色的，抹的极细腻的水泥，让整个房子开起来干净利索，在路面还是黄土的破落小村庄里，格外特别。男人是开联合收割机的，可能平时也做别的活儿吧，平日里总不见他们夫妻在村里 。农忙前，男人会打开停放收割机的大库房，把联合收割机检修一遍，这里倒点油，那里换换零件，我印象中那个库房外面的地面上总有一片黑漆漆的机油。等到农忙时，他就开着像怪兽一般巨大的联合收割机穿梭在田间地头，总是吵闹的轰隆隆巨大声响作为农忙的bgm，大人们脸上急忙且正中的表情是这个时节的面孔。那时候，村民们还是会用镰刀割麦子，联合收割机是一种时髦的方式。在年轻的村民看来，花一点钱，可以省去收割的麻烦和辛苦，还能让麦子快速入袋，避开天气的不测，是值得的。农忙一过，他把收割机整修一下，入库，就不见了。不知他们家的生计是什么，总是从他们家过，时常大门紧闭，只知道他们家有俩小男孩。

        高中，我去了市里上学，一周才回去一次，有时候甚至更久。有一次，我妈给我说起村里的事，说他得了脑溢血，偏瘫。这种病我再熟悉不过了，我奶奶在床上躺了十几年，外婆也是从我初中起就被确诊为这个病，还有我大姨。农村现在得这个病的不少，他不过是其中不幸的一个。我只是感叹，这个家里的顶梁柱倒了，两个男孩将来要结婚生子，女人以后要很辛苦了。

       父亲病了，两个小伙子自然成了家里的男人，幸好，他们兄弟相伴，有个扶持。记得有一次，村里菜地浇地，我在菜地看到，他们家，两个十八九的小伙子光着膀子，拿着铁钎，在改道，浇地。波光粼粼的水面，他们身上的汗珠亦被阳光照的闪耀，两个瘦但不弱的身躯扛起了这个家。幸好老母亲还健在，老母亲和他们搬到了一起，照顾她的儿子，女人收起来了耳朵上的金耳环，去市里的一家大型商场当了保洁，有时候去逛还会看到她。粉色的衬衣，黑色的裤子，鞋子，拿着拖把，蒲扇（为了拖完地，把扇干），标准的保洁的样子，自然的和村里的人打招呼。女人和两个儿子挣钱养家，母亲照顾儿子，这个家就是这样存活着。

        偏瘫不是绝症，如果加强锻炼，就能和正常人一般饮食起居，所以最怕这个人懒。有一次，我看到他们家的大门居然大开，撇了一眼，有两个单杠，母亲在院里扇着蒲扇乘凉。男人拄着拐杖，在村里一圈一圈的走，加强锻炼。我想起来以前，我搀扶着外婆在村里一圈一圈走锻炼的样子。他一个人，流口水了，就停下来，拿身上的手绢擦擦嘴，继续走，虽然慢，但他坚持走。那个暑假的每个下午，只要不是下雨，都有他蹒跚的身影。

        上次回家，又一次见到了男人，他骑着三轮车，车上坐着女人。尽管，他一只手已经不能握把，但是几年的锻炼，还是能正常得骑三轮车。女人，带着遮阳帽，披着衬衣遮阳。这些年，她并没有被岁月蹂躏的失去美貌，依然是这个年纪的女人中好看的。他们停下来，和认识的人打招呼，和年轻时一样，他是她的天，还是那个可以为他遮风挡雨的男人 。

       看到那一幕，我有点泪目，想到的只有这一句，“余生，让我用力爱你”。为了她，也是因为一个男人的责任，他不能懒惰，他必须坚强，他必须能站起来，能走起来。他一只手不方便，就用另一只手来保护她，爱护她。福祸相依，俩男孩在他生病期间成了真正的男子汉，家庭遭此变故，他们不会成为民生新闻里那种啃老的“蛀虫”。不知道老母亲还健在与否，我只觉得他们现在就很幸福，比年轻时还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