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温暖的依靠

2024-03-11  本文已影响0人  陌上花开qzy

读《姥姥语录》,不是记住了那些话,而是感觉到了背后那个温暖的依靠。

在这本书中,有个场景最直接把我拉回记忆——姥姥用四个鸡蛋换一根头绳。我问身边的年轻人:你知道以前“换洋针”的吗?对方摇头。是啊,皮肤白皙、城市长大的孩子,压根就不知道货郎的存在,推着小车走村转巷的货郎在我们当地被称为换洋针的,猜想大概是因为货郎有家家户户需要的缝衣针——可以用头发、破棉絮、铜铁等换。货郎有个共同的标志,就是拨浪鼓。尤其是夏季炙热的午间,知了撕心裂肺的声音忽然被拨浪鼓打断,孩子们也从睡梦中醒来,不约而同奔向树荫下的货郎,互相推搡着挤进去看——不大的空间里有姥姥辈们喜欢的针线、顶针、毛衣针;有大姑娘们喜欢的胭脂粉,还有我们喜欢的玻璃弹珠、头绳、糖球,琳琅满目就是形容那个空间的,尽管现在想来不过一平米的面积。大多数情况下,我们只是看看。我的姥姥每次梳头掉下的头发都会塞进砖缝里,攒多了就是为换针和线,像倪萍姥姥从村东头追到村西头、软磨硬泡用四个鸡蛋换回外甥喜欢的头绳,很少听说有这样宠孩子的家长,不过倒听说过一件奇葩的事。有一年来了个货郎,不光摇拨浪鼓,还会用唱腔吆喝,货备的也多,连续好几天在村里,据说临走的时候村里有个大姑娘跟着私奔了。当我从姥姥家回来听了这件事后,不断猜测:那个大姑娘是被哪种货吸引了?

我像被装进了时光机。

洗澡时看见聚在下水口的一大缕头发,就开始盘算:能换几根洋针?又再一次追问自己:换针干什么?缝衣服?记得小时候家里有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里面盛着大大小小的缝衣针,有的已经生锈,还有一小块儿磁铁,还有顶针儿,还有白的黑的线。有一次我学着母亲的样子,把生锈的缝衣针放在土地上,用脚踩着来回搓,这样就可以搓掉锈斑。等弯腰查看时,发现的确是没锈了,但是针成了两截。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我以最快的速度拿出磁铁吸住,放进铁盒中,忐忑不安地逃离……一根缝衣针是家庭的必需品!像不像现在的手机?也不对,手机可以随时买上,当时想买缝衣针可不方便,乡里乡亲互相帮衬东西也许就是因为有钱难买,何况没钱。

快递包装的纸箱纸盒,可不可以换五颜六色的糖球?当时有的小朋友家长给换了糖球。货郎从玻璃瓶中倒出几粒,小朋友张开的手掌心里就有了耀眼的光芒,他伸着手小心翼翼向前走,就有几个小朋友跟着离开,也包括我。一粒像高粱米大小的糖球球,放进嘴里马上甜到全身,当时就在心里默默发誓:以后要是我家里也换来糖球,我也会分给他。早就忘了是谁给我的糖球,总之儿时放进嘴里的东西,现在回想起来是不曾再遇上的味道。

扔掉的棉衣肯定可以换一根扎头绳,当时的棉絮是用了一年又一年,用了一辈又一辈,碎了硬了,才会当作废品换头绳——颜色鲜艳透明的塑料绳。现在拉开洗手间的抽屉,里面有粗粗细细的扎头绳,还有不同的头饰,还有束头发的发带……以前每一年的春节才可以买新的扎头发的东西,有时还是奢侈的头纱,扎成蝴蝶结缀在发梢,能有多鲜艳就多鲜艳,能有多大扎多大,生怕别人看不见,若是被看见再夸上两句,圆满了。谁能想到现在实现了头绳自由,这么一总结,我也算是个成功人士了。

还有……还有……回忆起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怎么感觉那么温暖呢。那时候父亲还健在,那时候家族中的长辈们也还在,我背后有坚实的依靠。后来身后忽然没人了——一阵恐慌、无助!再转过身,看见了自己的身份,我可以是那个温暖的依靠,不管是给他人还是给自己!马上觉得33块脊椎骨挺得刚刚直!

温柔而坚定地走好自己的路,不管是自己回眸还是他人环顾,想起某一个场景,温暖在,我在!感恩而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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