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悍刀行 --1
驻鹤亭,说的是仙鹤常驻,徐凤年一行人下马歇脚却连一只山鸡都没看到。
倒是有六七位坤道女冠拥着一个气宇轩昂的年轻公子哥儿。他身穿道袍,手上拎了一柄清香的神霄式桃术剑,头顶饱受诟病的逍遥巾,饰以华云纹团,纾有两根绵长剑头飘带,行动间飘审痛曳。只是这道遥巾被上了年纪的真人、老道土一致认为有失庄重,不是任何年轻道土都有胆量戴。
女冠们貌美体娇,莺莺燕燕,越发衬托得年轻道土放浪不羁。
这位俊逸道士斜卧在亭中长椅上,身边几位女冠不断剥出青羊粟放入他嘴中。此等仙府气派,被老孟头这帮毛贼看见可不就是神仙风姿?
青羊宫年轻道土见到舒羞先是一喜;再看到白猫白裙的鱼幼薇,便是一愣;最后瞧见从马车上跳下来的姜泥,眼中的惊艳之色更是遮掩不住。他轻轻推女冠、站起身,将桃木剑挎在腰上,率先走出驻鹤亭,优雅作揖,竟客气地一报底。抬头后站定,他微笑着望向徐凤年,缓缓地道:“青羊宫小道吴士桢……’’
徐凤年哪里会给这道士在那里自卖自夸的机会?他让吕钱塘开道,径走向驻鹤亭,无礼地打断道:“吴士桢?青城王吴灵素是你什么人?”
那些个女道士本来对徐风年有颇多好感,光说皮囊,与徐骁不像,却与王妃足有八分形似神似的世子殿下是难得的男子女相。若非这四年游历加练刀的磨砺抹去了许多脂粉气,他更能讨女子欢心,比起吴士桢当然更拿得出手。如今徐凤年虽说体格健壮了些,不如从前阴柔,阴气却更盛几分,至今也就被白狐儿脸给比了下去,除此之外,还真就没人比得过了。青羊宫女冠们虽惊讶眼前富贵锦衣男子的英俊样貌,可与吴士桢处久了,习惯了吴士桢的言谈儒雅,吃不消徐风年的直来直往。她们一下子就沉下脸:“哪来的纨绔子弟,竟敢直呼青城王姓名?”
吴士桢瞥了瞥互成掎角之势站立的吕钱塘和舒羞,只看出舒羞是头体柔更内媚的母狐,但吕钱塘那柄赤霞大剑,似乎十柄桃木剑加起来都不如人家的一把重。
吴士桢脸上不见任何慌张之色,依旧笑面相迎,镇静地道:“宫主正是小道的父亲。’’
徐凤年讥笑道:“那你倒是有个厉害的爹了,青城王,听上去就威风。咱们王朝里也就两位异姓王,你投胎投得不错。”
一帮女冠皆震怒,窃窃私语,骂声一片,显然被徐凤年的言语给惹悩!正主吴士桢不愧是青城王的儿子,只是轻笑道“听公子的口音,公于凉州人氏?”
徐风年傲气地点了点头。他本就是北凉自称第二别说第一连第三都没人敢称的纨绔,根本不需要怎么费劲假装,自有一股让人头皮发麻的跋扈气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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