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莲蓬外(第三章)
从工作室出来,十字路口正好标记了一次红灯,点了一支烟,百无聊赖的扫落着街边,有种坐在这里等时间流过的感觉。忽然眼角的余光扫过一个熟悉的身影,与其说是熟悉的人,倒不如说是那身鲜亮的浅绿色长裙,我开始搜索思维,这个女人似乎哪里见到过,却又难于想起,伴随着思维的消耗,溜走的同样是呼啦啦的时间。后边有笛声鸣起,陡然间已经绿灯了片刻,收拢思绪,莎莎还在医院等我。
莎莎父亲的病情最近有些许好转,主要原因还是这个城市颓废的医疗界原先一系列的诊断都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言论,导致在用药上出了一些问题。好在莎莎的父亲曾经也是这个城市颇有脸面的人物,医生的保守用药,才不至于让病情扩展。而治疗的转机源自一次和大学同学袁丁的一次电话闲聊,袁丁在青岛工作,也会常来这边儿玩,所以和莎莎也是颇熟悉的。就这样一个偶然的机会和想法吧,我把莎莎父亲的病例和医疗单给袁丁发了一份电子档。袁丁拿资料单通过一些私人的关系给本市这方面的专家看了下,老迈的医者即刻便指出了医疗的不足,气愤的老学究在给出正确治疗方法的同时还不忘痛骂一下现在医学界的惨淡衰败。
当然我没有把事情的完整经过告诉莎莎,我想,那样一个脆弱的女子,肯定会去人民医院的办公大楼哭诉自己的不幸,而所有的这一切都不是我想看到的。而且,即便是这种状况真的发生了,我未来岳父的病情也不一定会得到好转,相反也许会起到反面效果。对错误医疗手段的更换其实都是在第一时间完成的,但是由于错误的方法用了太久,体内产生了顽固的抗体,在注册新药的同时需要一段时间的调理方可,主要也是考虑到了莎莎父亲的年龄经不起这么频繁的医学实验。
这段时间自然成了安安稳稳的调整期,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药物注射停止了,莎莎父亲的病竟然有了比较明显的好转。 来到医院,远远的就能看到住院部大楼下的凉亭里,莎莎不知在手舞足蹈的给父亲比划着什么,也许这是一个女儿此刻面对日渐康复的父亲所能表达的前所未有的幸福吧。
停滞了片刻,不想去打乱这个温馨的情景,毕竟从血缘上讲,我是一个局外人,所能送出的也只是一个槛外人翘首默望的祝福吧。 穿过硕大的广场,我径直走向行政楼,前几天已经预约了王医生,此次前来主要是了解下什么时间可以给未来的岳父进行针对性的新药物治疗。王医生可以说是这个年轻的城市里医学界里为数不多的很重医德的医生了,不过有些时候,医术明显要比医德重要。
王医生说,莎莎父亲现在体力恢复的很快,近两天就可以安排换新药物治疗了。做顺利的事情往往显得效率异常高,在王医生办公室稍作短暂的停留我便赶到了住院部莎莎父亲的病房。运动是保持生命鲜活的强有力手段,不得不说,莎莎父亲最近康复的却是很不错,虽然依旧无法下地行走,但原本枯槁的脸庞明显有了往昔的荣光。
品尝莎莎会心幸福的同时,我仿佛都能听到自己肩头那份沉甸甸的担子轰然落地所带来的豁达的回响。 把莎莎从医院接回家之后,不做停留我就直接赶往了工作室,每个周末的夜晚是极其紧张的,节目的时间长度和节目的涵盖内容怎么看怎么都是在与时间赛跑。而按往日的作风,我的动作像支乌龟,所以我必须提前,再提前。
周末的习惯,来到工作室先去张哲那儿把“标本”的稿子拿上,然后审稿,彩排,等一系列的工作之后,只为十点钟的现场播放能够完美无瑕。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未来岳父的病情好转进而使莎莎感到莫大的幸福的波及还是别的其他原因,今晚上“标本”稿子给了我一种彻头彻尾的甜美,那感觉好似山间清泉,垂然滴落谷底青石板发出的爱恋般的低荡。“标本”的“人生若只如初见”真情自然流露,让我都觉得故事虽似曾相识却又不落俗套,那个季节,少年的男孩儿女孩儿,拥有一个少年般的夏天。
我把稿子留了下来,算是对一个已然远去的她的祭奠吧,也许多年以后我们还能再相见,那时候,她不在顾及烦恼,我不在犹豫迟疑,我们同等花开,共享花落。
雨落莲蓬外(第三章)人生若只如初见
(文) 标本
亲爱的朋友们,如约而至,我又来了,你们的朋友,标本。上次和大家说道了我的十六岁,是的,十六岁,我该标记了那个年龄,那个季节,它颠覆了我的一切。
十六岁,我在一个很普通的初级中学筹备着中考,所有努力只为能与一中完美邂逅,并不能说那是我的理想,可至少妈妈希望我那么做,所以我不懈努力,努力,再努力。
写下这些字的时候,我很累,已经全然忘记了是自己的右手在紧紧握着这支笨重的钢笔。时至今日,最能让我感觉的莫过于那个夏季妈妈为我备战中考所做的一切,历历在目的是妈妈勤劳的背影,以及那个中考过后的三年时间里,我人生之中最最甜美的快乐,这个快乐的世界里,多了一个人。
令我彷徨的,却是在生命的尽头,我都未能肯定他对我的感情,可我却曾经,默默无闻,毫无指望的爱过他,我们也曾海誓山盟,海枯石烂的携手欣赏那个季节校园里倔强的法梧和那个季节倔强的风。
我把这段爱恋称作飘渺之旅,对我而言,是如此奢侈···
第一次见面是在财务室交学费的时候,那时他站在我的前面,淡蓝色的T恤给人一种很清新的感觉,一位中年妇女在和财务的人交谈着,后来我才知道那位中年妇女是他的姑姑,也成了我的第一个英文课老师。第一次在他身后,有种很惬意的感觉,那个宽阔的背也在以后的很长时间里使我找到了一种归属感。我小心翼翼的拿着近两千元现金,视若生命,这是多少个日日夜夜的努力才换来的机会,转手了这十几张火红的票票之后也就拉开了我在一中的序幕,它的背后承载着妈妈的梦想,我要让它飞起来,飞的又高又远。
这里我要略微的提一下,虽然我的生活里只有妈妈,可妈妈并没有因为一个人而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拮据,虽然很久以来我并不能知道这些生活中的物品和现金来自何处,可即便多年以后我也并没有因为妈妈的所做感到任何的羞愧。
第一次心跳加速是一次上午的课间操,清晰的记得那天阴云密布,第二节课后我匆匆回到宿舍收拾寝室同学晾出的衣服。盛夏的那天上午,我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宽大T恤,下身穿了底色白色印有蓝色小花的半截短裤,脚上拖着一双在那个时期还算比较流行的白色蝴蝶结式的人字拖,收拾完被子我匆匆回到校园广场,不过那时候悲惨的第八套广播体操震耳欲聋的音乐已经声嘶力竭的开始了,他那时候是我们班的文体委员,在我们班庞大的“队伍”的后边儿做“督操”工作。匆匆赶到,我只会红着脸蛋儿“对不起,对不起”的道着歉,他显然有些羞涩,拼命的说着“没事儿,没事儿”,然后又补充,“我说呢,怎么少了一个人”。
在他面前我一贯保持的比较冷静,即便以后我们牵起手,看风景。我随即反复的陈述着自己的理由,各种理由。 他只会站在那儿默默的笑,听我一遍遍的“唠叨”。过了会儿,他让我回教室等着,一会儿会有教务的老师过来检查操课。我像一只偷到油的老鼠一般萎缩的顺着校园广场一角的冬青过道小心翼翼回到教室,坐下来心却一直在砰砰砰的跳个不停,脑海中时刻回荡着几分钟前得画面,那种满足感让我在多年以后回想起那刻钟的画面依然会笑容荡漾在嘴角。
我确信自己是在那一刻彻底迷恋上了这个大男孩儿,当然我也深知就是在那一刻,我毅然决心要走入他的内心世界。我想像着他的内心一定充满神奇,我迫不及待的想去开启那段飘渺之旅。 其实这段路程是很坎坷的,坎坷到我曾因此而和关系最好的朋友反目成仇,直到多年以后依然互不联系。或许,女人真不应该难为女人,可是为了我的男人,我异常执着。
一个月之后的夏末秋初,天空晴朗的让人对大自然欣喜若狂,第一次的月段考试结束,年级第一名的成绩也着实让他格外意气风发。与他成绩的“超凡脱俗”相比,我的则显得是那么“一塌糊涂”。不过不可否认,我的外表让我得到了不少男生的青睐,开学一个多月的时间,已经陆陆续续有男生通过我的朋友向我吐露心计,而我却依然在等待属于我的那份纯真,似乎有种预感,它告诉我他正慢慢向我走来。
不过这种等待对我而言显得有些漫长,一个凉风冲刷柏树叶乐此不疲的夜晚,自习课的我百无聊赖的翻阅着历史课本,阅读关于鸦片战争的文字真有种吸食鸦片的感觉,美好而又恐慌。
小玲是我的同桌,无意间我看到了她手中的一份校报,校报头版那些关于一种的各种胡言乱语显然不足以引起任何一名一中学子的兴趣,然而小玲却看的津津有味,我开始注意她变态般的神奇。果然,在A版得右下方我找寻到了与她对这份报纸爱不释手的交集,文章的落款是上官。 女人的直觉告诉我小玲已经悄悄的成为了我的对手,当然同时我也感觉到,我不该再等下去,沉寂只会让他无视我的爱,虽然那时我只有十六岁,十六岁,简单的爱,刮起的风虽然仅仅只能吹熄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