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开学

林楠在六班，冯胖子在七班，六班和七班挨着，世间的巧合就这么简单。

林楠看着那位女老师领着冯胖子进了班，自己又继续往前走了数米，在这个时间段里，林楠有些羡慕，他想到了一些事儿，例如命运，这本来对于一个刚刚过了初中的生活的学生过于深奥，但是他们是早熟的一代，这或许有这一代物质条件的优越性提供了物质基础起了作用，更重要的是他们见多识广，小小年纪不再仅仅接触儿童的游戏，他们的过家家不再是捏着泥巴，说着你是爸爸，我是妈妈，坐在小床上的小布娃娃是咱俩的小宝贝，而是开始真刀实枪的开始触碰禁忌，例如林楠的小学同学张小乐，在他十岁的时候就开始写情书，开始面对面的跟班里的一个女孩儿说“他爱她！”他爱她吗？他知道什么是爱吗？他或许看到这个姑娘，一见到就有了欢喜，就像他在玩具店看到了一个精致的小汽车，他也愿意拿出自己的零花钱为她买她喜欢的东西，从行为表现上来看，就像一个耄耋老人在街上独自遛弯儿的时候，看到了新鲜的喷着香味的台湾豆沙饼，瞬间能让每个嗅到的人味蕾触动，唾液开始不断地分泌，但是他买了些，包了起来，想要拿回去给自己老伴儿吃，这是老人最先想到的，也没有外力的提醒，只是自然。尽管行为上一样，张小乐这种行为深深地刺激了林楠，没到看到他俩走到一起的时候，总有些小激动，这是童年的心情，林楠也说不清，只是明白这种激动，与街上看到年轻的男人想要亲近活泼的女人心情不一样，因为这不仅仅是猎奇。林楠并不算早熟，他初中才开始谈的恋爱，比张小乐晚熟多了，只是对于命运的思考，林楠自己觉得远远要强于张小乐，林楠觉得命运是个婊子，他这样觉得因为这样解气，命运仿佛自带属性，不公平，这种不公平性让一些心怀善意的人，哪怕露出一丝丝的怯懦，也会受到暴跳如雷地虐待，倒不如狠厉一点，不如不求他打赏，反正他是婊子养的，欺软怕硬的主儿，这样以后，反而有了些意外的幸运，例如林楠遇到了冯胖子。

冯胖子进班时扭过头来做了个鬼脸，仿佛说着：“你小子，我进班了啊！”

林楠僵硬地微笑了一下，对于陌生人，和胖子这样一面之缘，连同学都算不上的人，林楠能笑出来已经是对胖子心里有了些喜欢了。

“这就是六班，你在这个班！”那个老师扭头走了，留下了林楠站在门口。

“报告！”林楠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鼓起了勇气。没等有回音，他推开了门，所有同学的目光攒聚过来，像一把把利剑，一瞬间，林楠就低到尘埃里。似乎看到了什么，林楠感觉到了讲台上老师厌恶的表情。这是班主任张渊，他的确厌恶地看了一眼这个迟到的学生，指了指最后的位置上，继续着刚才的讲话。

当林楠坐下来，平息心绪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句话，仿佛出现了好几遍

“从现在起！你们已经是高中生了！已经不是初中生和小学生了！”

是啊！已经是高中生了！林楠惊觉到那个人离开我已经好几年了，他过的一定很幸福吧，他一定不知道我和妈妈过的好辛苦吧，他知道我成了高中生了吗？或许知道，即是知道又有什么意义呢？他已经不是我们的了。

窗外的叶子肥大碧绿，秋蝉知知地叫个不停，一声声地让人心烦，就像讲台上的那个人。

“所有同学注意听！后面的同学更要注意听，这里不是义务教育的地方了，这里是高中！你们来这里，是要考大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