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费斯雨发财记(35)
【都市】费斯雨发财记(35)
云广县城最好的KTV，最好的8888包房，雷总跟几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正聊天喝酒。从国际形式讨论到国内形式，从互联网谈到实体。大家一致感慨，做生意必须抱团，单打独斗的时代已经结束，信息共享，资源互用，不在一条船上也要守望相助，做生意就像在茫茫大海中行船。遇难时互救才能在波涛诡谲的大海中生存下来。
一个身穿黑底红花旗袍的美女，坐在方正的点歌屏前转椅凳子上，窝着细腰，缓缓地扭着凳子，血红的五个指甲捏着话筒，唱的是日语版的《北国风光》，歌声缠绵，凄婉，抒情，直抵人心柔软处。
几个人中途停止谈话，眼神专注盯着屏幕，屏幕是高清立体的，皑皑白雪的富士山，春暖花开的上野樱花，淙淙流水，孤单单拱形小桥，呼之欲出。有的嘴里跟着哼哼，时不时很深沉地点点头。雷总双手轻轻打着拍子，嘴里应和着，眼睛半睁半闭，一派文人作风。
费斯雨推门进去，高跟鞋立即陷进厚且软绵的血红色地毯里，仿佛失重一般。地摊中间镶嵌莲花宝座的图案，图案上方悬挂金碧辉煌的枝形吊灯，一排米色时尚沙发，几个老板模样的人像看幻灯片一样专心盯着屏幕，随着门响，大家又一致把目光转向费斯雨，眼神从慵懒到凌厉，几乎没有过渡。
费斯雨心里猛一咯噔，这么肃穆，庄重，典雅的场合，是娱乐还是开什么重要会议。自己带着耳朵来恭听合适吗？她一边小心迈着步子，哈着腰，微笑，点头，伸出右手五指摇着打招呼，一边慢慢向着雷总靠近。
美女停止了空灵的歌声，有些迷惑地抬头用眼神咨询雷总。
雷总只是伸出右手五指轻微往上抬抬。美女就转身专心摇着凳子，向着屏幕继续低吟浅唱。配合默契。
雷总上前一步，揽过费斯雨，介绍完她以后，再给她一一介绍：
“这是康总，小企业孵化部部长，有用，抱紧大腿。”
“方总，美标洁具总代理，钱多人傻。”
“邓总，新文化传媒公司董事长，钱多文化多。”
…………
每介绍一个，费斯雨都面带受宠若惊的微笑，点头哈腰，双手捧圣旨一样捧对方施舍的金手。嘴里恭维：“久闻大名，不胜荣幸，小女子希望各位大哥多多关照，也请贵足光临‘云间月’小茶楼，给陋室增点福气……”
各位老总初见费斯雨也是心里一跳------极品大美女一枚！虽然裹着厚厚的外套，但曼妙的身材从各个位置凸显出来，天鹅一般优美白皙的脖子，一张精致的脸蛋，红艳艳的小嘴，娇俏的鼻子，眼睛不是很大，但是眼光是懒散的，妖精一样，能吸魂。
大家心照不宣地哼哼哈哈应付费斯雨，表示一定要赞助费斯雨的生意。眼光却坏坏地追着雷总：你小子有福啊，大美女啊！值了。
雷总一手背后，一手拂发，得意自己的人品，寂寞地叹气，高处不胜寒啊！跟这样的美女在一起仅仅只是讨论人生，说出来都没人信！这样的高尚情操几人能够达到呢？风流而不下流，这是雷总一贯的座右铭。
费斯雨握手寒暄毕，褪了大衣挂在衣帽钩上。她里面穿了一件紫色小羊绒衫，一条黑色阔腿裤，更显玲珑曲线，亭亭玉立，众人吞了满嘴酸水。又拿羡慕嫉妒恨的眼光幽怨地杀雷总。
雷总不动声色，在一众复杂的眼光中，仰着头，徐徐吐烟圈，高深莫测。
他们在那里打肚皮官司，费斯雨是不知道的，她只是明白，如果这些人能够常驻小茶楼，茶楼形象就会高大上。现在有一种说法叫阶层固化。只要茶楼留住了这些在县城里呼风唤雨的大财主，费斯雨就等于赤手空拳进入了一个对外界来说，仰望的神秘阶层门。这个不是花钱买得到门票的。站得高才能看得远，费斯雨不知道将来会看得多远，但至少知道现在是一个登高的机会。机会来了就得抓住，管它这个机会是不是海市蜃楼。
为了表示自己的感谢，她很利落地敬了各位大哥每人一杯酒。众人看美女气质落落大方，谈吐不俗，暗暗点赞。雷总趁此机会敲定每人交三千块钱押金作为“云间月”的会费。
三千块钱对他们来讲就是个忽略不计的小钱。大家以为雷总是为了博美人一笑，痛快掏钱，没带现金的加费斯雨微信，转账。一时之间，费斯雨收了三万三千元押金，把费斯雨感动得傻傻的，只会挨个叫哥。
“明天应该还有三十几个会员，我收齐了一起交给你，以后，乱七八糟的人就不要接待了，即使做到破产也不要改变风格，明白吗？做一个牌子不容易，倒一个牌子却极快。我希望云里街任何一个牌子在县城里都是响当当的，“云间月”的定位宣传语就是……”
费斯雨全神贯注听下文。雷总还在咬着下唇，翻着眼，望着天花板思考，方总蔫坏一口接过去：“此乃雷区，请勿踩雷。”
一屋子人心怀鬼胎笑，费斯雨哭笑不得，选择附和笑。还是邓总文化人，一手捏着下巴，说：“不如这样宣传：抱团求财，取之有道。我们不仅仅是在小费处打牌休息，而是在哪里聚会，于娱乐中获取更多灵感。这样愿意参加的人会更多。玩也可以，聊天也可以，开会也行，岂不美哉？”
大家都说好，摩拳擦掌，雷总兴奋得拍大腿，指指点点的说：“这样的话，不如成立一个商会组织，斯雨，你看这样好不好，你那边工作不想干了就别干！你来做商会秘书长，工资不用担心，一百来号人，一个人给你2000块，一年也是二十万呢！”
费斯雨很感谢大家的鼎力相助，特别是雷总，真是掏心掏肺地对她好，但她还不想辞职，要是以前，听到二十万的工资，她会选择饿狼捕食般扑上去。但是，受了白达云的蛊惑，知道居然有一种人时间属于自己，金钱属于自己，那种境界太让人渴望了，她不想跳来跳去的选择工作，她想像狼一样站在原地思考好以后再爆发。
在雷总面前不用藏着掖着，她很坦率地谈了自己的想法，雷总伸出大拇指给她狠狠点一个赞，说：“斯雨，我就稀罕你这个劲儿。在岔路口总能选择一条明确的路走。不为眼前的蝇头小利蒙住眼睛。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挺你，你这种姑娘不成功，没天理。”
众人这才开始对费斯雨刮目相看，这个美女有才有头脑，不简单。
费斯雨感谢各位大哥，准备献唱一首。她到点歌屏幕前，让旗袍美女划拉了一下之前唱过的歌，看看几乎都是邓丽君，蔡琴的，心里有数，就让美女帮忙点了一首李健的《贝加尔湖畔》，献给各位大哥：
在我的怀里 在你的眼里
那里春风沉醉 那里绿草如茵
月光把爱恋 洒满了湖面
两个人的篝火 照亮整个夜晚
多少年以后 如云般游走
那变换的脚步 让我们难牵手
这一生一世 有多少你我
被吞没在月光如水的夜里
多想某一天 往日又重现
我们流连忘返 在贝加尔湖畔
多少年以后 往事随云走
那纷飞的冰雪容不下那温柔
这一生一世 这时间太少
不够证明融化冰雪的深情
就在某一天 你忽然出现
你清澈又神秘 在贝加尔湖畔
你清澈又神秘 像贝加尔湖畔
费斯雨的声音磁性空灵，像轻盈的梅花鹿，在缀满清晨露珠的林间迎着朝阳奔跑，又像静卧在湖畔的精灵，在晨曦里回眸一笑。
各位大哥纷纷击节赞叹，人美，声音美。老雷个二货，有福啊，大家的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就有人伏过身子，狞笑着掐雷总，各种不服。
遭了袭击的雷总却只是笑，低声说：“唉！我就是晴雯一个，没吃贾宝玉，放心，哥们的原则就是：风流绝不下流。”
大家当然不信，背着费斯雨对雷总上下其手，挤眉弄眼。
突然，门被“咯吱”一声，一脚踹开，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查房，查房，各位把身份证拿出来……”
一下子，正襟危坐的哥们哄然大笑，严肃紧张矫情的空气一扫而光，似乎来了救命稻草一般，端着的肩膀垮下来了，严肃的脸上出现笑纹，似乎有人长吁一口气。轻言细语也被大大咧咧代替，甚至斯斯文文的空气也被划开一条缝，被粗鲁的生气填满。空气一下子从端凝厚重换成了轻松明朗的风格。似乎灯光也格外璀璨起来。
方总箭步上前，搂着冲进来的人：“尼玛，死哪里去了，老子都快憋死了，这帮龟孙子满口文绉绉的，欺负老子没文化，听不懂。”
费斯雨扭过头，冤家路窄了。来人正是在酒店分开不久的贾远，之前手上拿的镨黄色风衣很风流地披在身上，雪白的羊毛衣领把整根脖子圈起来，黑色裤子笔挺，皮鞋铮亮。这套行头可以直接去巴黎参加时尚发布会。
贾远进屋后，尖起嘴，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环视了一圈。脖子还掌握在邓总手里，只能胡乱挥着手跟哥们打招呼。眼神瞟到费斯雨，眼睛顿时贼亮，嘴角翘起来，似笑非笑，不怀好意，赤裸裸地盯着费斯雨高耸的胸部，目光像是能够撕破她单薄的毛衣，握紧她的乳房。随即目光下移，撇着嘴看费斯雨的左脚，无声地揭露费斯雨的作弊。
这头野兽！
费斯雨招呼都懒得打，背过身子继续唱歌，贾远邪魅地咧嘴大笑，挣脱邓总咸猪手，外套往沙发上一抛，一阵风似地栽倒在沙发里，滚到雷总怀里，仰着头乱蹭：“抱歉啊！各位大哥，迟到了，今天来了几个客人，接待了一下。”
雷总笑问：“什么客人，值得你纡尊降贵地招待？你不是死烦那些繁文缛节吗？”
贾远斜靠了沙发，二郎腿抖得紧：“说来吓你一跳，狱友！别的人，老子才没有功夫搭理！我那些狱友可是真金白银的患难之交，有偷钱的，贪污的，做假账的，你们很文雅，是吧？老子也看文雅的书，《肖申克的救赎》，看十几遍，”又直起身子，左右看看，“嗨！哥们，唱歌噻，哎哎！那个谁？谁？听不见啊！给哥哥点一首《霸王别姬》，……费斯雨！”
康总大惊小怪，纤细的手指在费斯雨跟贾远之间来回指点：“你们熟悉？”
雷总拍了拍康总的肩膀，很有深意地笑一笑，眨一眨眼睛，缓缓吐一口气，向贾远抬抬下巴，又向费斯雨抬抬下巴，似乎有陈案昭雪的扬眉吐气。
看了雷总跟康总的互动，都是人精，大家恍然大悟，恍然大悟的后果就是齐齐聚拢在贾远身边，灌他酒。雷总注重实际，先摸出他钱包，掏了三千块钱递给费斯雨。其他的人用暧昧的，酸酸的语气碾压贾远。他张着大嘴无耻地笑，并不解释。这个时候，才体现出钱不是万能的，钱加单身才是万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