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鸟》阅读摘录 4

2019-01-16  本文已影响0人  尘埃模糊了的道路

梅吉一直等到菲的例行夜间查铺过去之后。才爬出了敞开的窗口,

向后院走去。

她知道弗兰克会呆在什么地方,他高高地躺在谷仓里的干草堆上,

平安地躲过了窥探的眼睛和他的父亲。

"弗兰克,弗兰克,你在哪儿?"她走进了悄然无声的黑沉沉的谷仓,

用脚趾敏感地探着前面情况不明的地面。

"我在这边,梅吉。"传来了既无生气又无热情的疲倦的声音。

她顺着声音走到了干草堆上,蜷伏着依偎在他的身边,

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胸膛。"哦,弗兰克,你回来了,

我真高兴啊。"

他在草堆里往下滑了滑,直到身子滑得比她还低,

然后把头放在她的身子上。梅吉抓着他那又厚又直的头发,

低声地哼唱着。谷仓里一片漆黑,无法看见她,

但这无形的同情使他的感情开了闸门,他流泪了。

她坐在那里,轻轻地摇着他的脑袋,一前一后,一前一后,

直到他的悲伤烟消云散。


高高的身材和匀称的体魄,英俊的富于贵族气派的容貌,

身体的各个部分搭配得极其和谐。

他是上帝得意之作,在上帝创造万物中,

如此慷慨的赐予是寥若晨星的。

从他头上那蓬松乌黑的卷发到那令人惊讶的湛蓝的眼睛,

都是美不胜言。

他身上有一种超然的神态,使她感到他从未被自己的美貌所奴役,

并且永远也不会。

他似乎认为受自己的美貌影响的是最不足挂齿的。

玛丽·卡森很愿意了解,

在他往昔的生活中是什么使他变成这样的。

“倘若我是个更好一些的教士,那就根本不会觉得有空荡的时候。

受上帝的填充,与上帝浑然一体,

那是不受地点影响的。不管我是在基兰博或是在主教的殿堂里,

全都一样。”

“这是苦心舒展的结果,它使躯体向上帝洞开。是日积月累而得到的。

这就是誓言的目的,

教士的心境不受红尘俗物的干扰。贫穷于我毫不新奇;

我并非出身于富有之家,抱朴守真于我决非难事。

服从又如何呢?对我来说,这是上述三条中最难办到的事。可是,

我会服从的,

因为作为上帝的寄身比我自己更重要。如果必要的话,

我愿意毕生在基兰博。"

拉尔夫·德·布里克萨特神父受到了他教区每一个教民的理所当然的拥戴,不管是富者还是穷人。

如果住在较远的教区的教民不能到基里来见他的话,他就去看望他们:

在玛丽·卡森没送他汽车之前,

他是骑着马去的。他的耐心与仁慈使他博得了全体教民的喜欢,

以及部分教民的由衷地爱戴。

在梅吉第九个生日的前六天,菲奥娜·克利里生下了一个男孩子,

取名哈罗德。

梅吉从放在炉子边上的一大堆白毛巾中挑出了一块四方的,暖了暖,

在案子上小心地铺开,

把啼哭的哈尔从柳条摇篮里抱了出来,像她妈妈一样一丝不差地、

利索地给他换尿布。

"你是个好姑娘,小梅吉。"弗兰克温和地说。

梅吉那双灰色的大眼睛抬了起来,敬慕地望着他的脸;

她的身子又俯在了那正瞌睡的婴儿的脑袋上。

哈尔是一个那么可爱的小家伙,是梅吉生活中主要的乐趣。

妈妈把她当成一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大姑娘,

这使她从心里感到高兴。

菲的头在灯光下闪着金色的光彩,

在她低头望着坐在长桌那边的帕迪时, 

她那纯洁的面部轮廓显示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美。

有时在星期天她会坐在起居室临窗的那架古钢琴旁,

弹起最简单的乐曲。每逢这时候,

弗兰克总是坐在窗下的丁香花与百合花前,闭目谛听着。

眼前飘起一片梦幻似的情景,

看见他的母亲身穿镶有粉色花边的篷起的长裙,

坐在一间宽阔的象牙塔似的屋子里的一架钢琴旁,

身边环绕着一根根又长又大的蜡烛。这使他泪落不已。然而,

自从警察将他送回家,在谷仓度过了一夜,

他再也不掉泪了。

梅吉有同样骄傲的、善感的面影;她那双手,那童稚的躯体,

都有几分像菲。

当她也成长为一个成年女子的时候,她会很象她妈妈的。

菲和梅吉突然意识到弗兰克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们,

她们一齐转过身来,

带着只给予她们生命中最热爱的人的温柔冲他微笑着。

丢掉了替艾奇鲍尔德剪羊毛的活儿之后三天,

帕迪在韦汉邮局拿到玛丽·卡森的信,

随即像个孩子似的蹦跳着回家了。

"咱们要到澳大利亚去啦!"帕迪挥着几张贵重的仿羊皮信纸。

一阵沉默,菲异常震惊,梅吉也是一样,

可是每个男人的眼中都露出了喜悦的神色。杰克、

休吉和斯图尔特蹦来跳去的,弗兰克满面笑容,

他的眼光望着很远很远的地方。

"基兰博在哪儿呀?"斯图尔特问道。

于是,厨房餐桌后面的几格珍贵的书籍被翻了出来。

男孩子们全神贯注地在那本旧地图册的纸页上查看着,

直到找着了新南威尔士。

弗兰克发现他母亲站在那架漂亮而陈旧的古钢琴旁,

抚摸着那淡粉色的带条纹的饰板,

望着沾在指尖上的金粉。

"妈,它一直就是你的吗?"他问道。

"是的。是我结婚的时候,他们不能从我这儿拿走的东西。这架古钢琴、波斯小地毯、

路易十五时期的沙发和椅子、还有摄政时期的写字台。东西不多,

不过它们理所当然地是属于我的。"

那双灰色、忧郁的眼睛凝视着挂在他身后墙上的那张油画;年深日久,

那穿着镶有浅粉色花边的长裙的金发女人依然清晰可见。

"她是谁?"他转过头去,好奇地问道。"我一直想知道。"

"一位了不起的太太。"

"哦,她准定和你有亲属关系,她和你有点儿象呢。"

"她?我的亲戚?"那双沉思的眼睛离开了画像。"哦,

我看上去象有她这样一位亲戚吗?"

"象。"

"你仔细想想吧。"

"我希望你能告诉我。"

她合上了古钢琴。"没什么可说的。帮我把这些东西挪到屋子中间去,

这样你爸就好包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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