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之韵味

今天是腊月二十五，我们镇子最后一个大集。这几天白天处理着自己剪不断理还乱的糟心事，晚上又像个出洞的耗子忙活着走亲访友，这家坐坐那家跑跑说着一些新年祝福的话语，一天下来不光是嗓子成了烟囱，就连腿都跑成细杆儿，比刻意想去减掉腿部肌肉都管用。

一大早人就从睡意朦胧中爬了起来，因为今天任务艰巨要去大集上充当挑夫，将过年需要准备的东西趁着天好赶紧挑回家。

今天的天气还好。自从进了腊月人们变得恋家，没有大事要办几乎都宅在家里不出门。天上的飞鸟忍受不了寒冷，灵巧的翅膀仿佛被北风束缚，躲在屋檐底下颤着身子发出微弱地吱喳的叫喊。就连腊月的阳光也变得慵懒起来，九点多钟才拖着懒洋洋的身子爬上东山。稍一露脸儿又匆匆躲进云层。天带着几分阴仄的清冷，西北风虽然不急敲在脸上却生生得疼。车子刚到集口，远远望去马路上停靠的车辆已经排出一里地远，你咬着我的屁股，我挨着你的脊梁，窃窃私语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左右观察一阵儿好不容易寻到一处停车位，赶忙像狗皮膏药一样贴上去。两辆车亲亲蜜蜜挤在一起，如好几年未曾见面的乡邻，那股子黏糊劲儿难舍难分。

现在赶集已经不像过去，身上背着袋子，手臂挎着篮子光家伙什儿就一大堆。只需带好手机，手揣在衣兜沿途边走边看悠闲赶路，根本不用像过去那样着急忙慌地跑，生怕去晚了好货被别人抢走。

精明的商贩运货都用中汽，同一种商品一拖就是一汽车，一点儿不担心被抢光生怕你买不走。再说卖货的人越来越多，买家却三六九八还是那几个人，有好货尽管亮出来。

因为是最后一个年集，大集上花花绿绿的商品集中亮相摆上了台面，挤挤挨挨生怕落了这个丢了那个。各类新采摘的蔬菜一筐筐持着娇嫩的小脸儿，在严寒的空气中越发显得水灵灵娇嫩嫩。一抹抹春天才有的绿色，敢与夏季蔬菜泛滥的季节媲美，足以亮瞎来客的眼球，惹得他们站在铺子前不肯挪动脚步，尽情的挑啊捡的，一个个光鲜水灵的小身子客客气气的被请进了篮子里，一脸幸福的跟去人们的厨房。

糖果类，做为每年春节的重头戏，今年照样行头艳丽灼人眼球。那些小孩子扯着大人的衣角一个劲儿的往摊铺前拽。翘着小脚攀附着糖盒子小手指指点点的要这买那，身边大人嘴里一边应承着买买买，手已经伸出去老长，抓起彩色的糖果就往方便袋里塞。

这几年，卖干货的小摊贩儿们逐年增加，像东北松子，榛子、碧根果、开心果、腰果等，我们本地不盛产的稀有物种，即便在遥远的他乡，也坐着火车轮渡之类的交通工具奔来北方。这些外来的小玩意儿，在我们当地很受宠爱，价格也如同坐了导弹一样不断增长，即便这样，铺子上也围了一圈儿人。卖货的摊贩儿嘴笑的能咧出一尺远，手脚并用忙的两头疯，这架势要日进千元腰包鼓爆。

卖鱼卖肉的区域，依旧是每个春节的压轴大戏。红白相间冒着热气的新鲜猪肉，收拾的清清爽爽没有一丝赘肉，像选美一样一排排挂在架子上供人挑选，你十斤，他八斤，吆喝声叫卖声混在一起。一个大集下来，架子上除了几副铁钩悬在半空秋千似的飘荡，被风吹地扒拉地发出响声，让人无法想象热闹喧哗地抢肉场面就在刚时。

买了鱼肉，水果更不能少。红灿灿的苹果、红澄澄的金桔、顶着大脑袋的柚子，还有这些年泛滥成灾的猕猴桃，据说维生素含量最高。尽管像一个个小毛猴子一身的毛刺，仍得人们喜爱。买点这个称点儿那个的，不知觉装满了布袋。平时宽敞的一条路，竟然身子变瘦了，电瓶车自行车之类难以进入，徒步而行的人们肩扛手拎，艰难的迈着步伐。风还在头顶拼命地鼓着腮帮没完没了地吹着，鼻尖上沁出一圈水雾，挣脱云层的阳光洒落下来，泛出亮晶晶的光。

远近而来的吆喝声依旧在耳边旋绕，碰撞了身子的邻居们无心寒暄几句，挤开人群步伐变得铿锵有力踏上回家的路。时过三点，集市上依旧买与卖的人群依旧不舍得离去，从人们淡定自信的脸上，直挺起的脊梁鼓起的腰包，看到了新社会人们的幸福生活。

新年新气象，年之韵味幽长更加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