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经济学#13：经济学派的思想

前面说了那么多，我们可能或多或少地忽视了奥地利学派和其他学派，他们可能会说，凯恩斯主义是个什么东西！好吧，这一次说一下不同经济学派的思想，首先需要了解一点历史。

在1798年，英国经济学家托马斯·马尔萨斯认为人口增长将会超过食物生产，所以人类最终会因为没有食物而饿死。事实证明，马尔萨斯错了，而且错得很荒唐，如今全世界人口已经将近70亿，大规模的死亡很大程度都是人为的灾难，与生产食物的能力没有什么关系。但马尔萨斯著书立说时，工业革命才刚刚开始，他没有考虑到技术、农业生产和运输方式的进步，所以就他所处的时代而言，他是对的；但现在来看，他最终还是错的。

经济学理论不断被证明、证伪和修正，问题是，当这些理论错误的时候，数百万人都会受到不利的影响。一些学者把马尔萨斯的思想与查尔斯·达尔文的思想相结合，得出结论，来帮助穷人和社会福利这样的项目，实际上是不道德的，这叫做社会达尔文主义，是完全错误的一种思想。

经济学并不是严格的科学，它的目的是得出关于人类行为的结论，而不通过严谨地证明。经济学理论反映了对于人性不同的态度，而这些态度往往会随着时间改变。

现代经济学的奠基人，是苏格兰哲学家亚当·斯密，1776年，他发表了著作《国富论》，系统讨论了生产、市场和经济学理论，拥有无可比拟的影响力。亚当·斯密提出观点：一个人按照自己的个人利益行动，最终会造福其他人。他同样提倡自由贸易，当时的许多国家都有沉重的关税，牺牲贸易来保护他们的本土制造业。一代人以后，英国经济学家大卫·李嘉扩展了斯密的观点，提出相对优势理论，即两个人或国家，都可以从贸易中获利。当人们集中生产自己最擅长的东西，然后交换时，每个人都能获益。后来，经济学继续发展，提出了诸如私人财产和自由市场的观点，然后就出现了1848年的《共产党宣言》。德国哲学家马克思和恩格斯研究经济阶级，认为历史是由工人和资本家的矛盾书写的。在这个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出现工人推翻老板，然后建立一个新的无国家无阶级的体系，即共产主义。马克思由此写出了《资本论》，马克思主义经济学产生的政治运动，挑战亚当·斯密认为个人追求自身利益会造福社会的观点，最终产生了两大阵营：一是自由市场资本主义，支持私有财产；二是共产主义，提倡生产资料的集体所有制。

基于市场的经济学理论，即通过来自法国、英国和美国经济的支持，持续统治世界到19世纪，这个思想体系叫做古典经济学，主要体现在一本叫做经济学原理的书中（马歇尔著）。马歇尔归纳和定义了我们如今仍在使用的概念，比如供给与需求和边际效益。不过随着资本主义在世界范围内的扩张，马克思主义运动也在发展壮大。到了20世纪早期，伴随着欧洲的政治和社会动荡，这个争取人心的战争导致了1922年苏联的建立。随着共产主义在苏联的成熟，大萧条击溃了世界上最富有国家的市场经济，同样给古典经济学带来致使的打击。斯密和马歇尔的理论，并没有解释这样的事情为何发生，应该如何解决，这时，英国的经济学家约翰·梅纳德·凯恩斯给出了新答案，1936年，他的著作《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基本上开启了宏观经济的领域。凯恩斯认为：市场经济并不会很快地进行自我修正，因为物价和工资都需要花时间调整。他提出，在衰退时期，政府有必要干预经济，通过使用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来增加产出和降低失业。凯恩斯并不支持共产主义，但他的观点直接挑战了那些认为政府干预会对经济造成伤害的古典经济学家。如今，凯恩斯经济变成了主流经济理论的一部分。

凯恩斯的观点与以往的马克思主义批判相结合，开启了一扇政府干预经济的大门。大萧条之后，许多国家追求一种政治和经济意识形态，叫做社会主义。这些经济体允许私有财产和市场，但同样拥有政府所有的工业、重要的法规和大型公共项目（如全民医保），北欧国家，如挪威和瑞典，就很热爱这些社会主义思想。

但是随着社会主义和凯恩斯主义经济的扩大，其他群体继续激烈地推行私有财产和自由市场，并以奥地利学派为代表（想了解的同学可以看一下《小岛经济学》）。奥地利人弗里德里希·哈耶克和路德维希·冯·米塞斯认为，强大的国家干预永远达不到预想的结果，这些调控和政府补救实际上是问题，而不是解决方案，而且反对几乎所有形式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这种反对政府干预的对抗，由美国的米尔顿·费里德曼发起，和奥地利人一样，费里德曼提倡许多政府承担的职能私有化，提出了著名的教育券制度和经济去管理化。他同样认为，大萧条其实就是拙劣的货币政策惹的祸，而不是某种资本主义与生俱来的缺陷。费里德曼和他在芝加哥大学的追随者们的理论被称为芝加哥学派经济学，他的观点在1970年左右获得了巨大的影响，当时，通货膨胀飙升，而产出停滞，这是一个凯恩斯主义无法解释的问题。一些宏观经济学家借鉴了芝加哥学派的观点，认为这些事件并不能很好地支持凯恩斯主义经济。

建立在费里德曼的理论之上，另一种经济思想得到了促进，即货币主义。货币主义关注物价稳定，认为货币供应应该缓慢而可预测地增加，来允许稳定的经济增长。大约在同一时间，另一个叫做供给经济学的理论进入了主流，供给经济学提倡去管理化和减少税收，特别是企业税。

如今的主流经济学，既吸收了货币主义的古典经济学，也融合了凯恩斯主义经济，这种统一起来的理论有时候也叫做新新古典综合（名字怪怪的）。但是关于怎样执行政策以及何时执行政策的争论仍在继续，而这些政策会影响数百万人。2008年面对全球经济衰退，人们不同的反映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一些经济学家建议使用凯恩斯政策，即赤字支出；另一些经济学家建议使用更古典的手段，控制超额开支来减少预算赤字，有时也叫做紧缩政策。而我们大多都赞同凯恩斯，因为至少有一点是正确的，他说：思想塑造历史的进程。

然而，预测未来是很难的，特别是当我们谈到世界经济这样复杂的问题时。开篇提到马尔萨斯相信我们都将会饿死，就像马尔萨斯一样，我们不知道人类在未来会面临怎样的变化，如果历史证明了任何经济学家的观点的话，那我们应该期待出人意料的事件，来打破现在的经济模型，就像马尔萨斯无法想像我们现在仍活得好好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