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那棵歪脖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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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大门和小河之间有一片农田,地埂上,有一棵歪脖树,它的脖子长长地伸向了田地,伸出去几米后,又继续往上长,受它的影响,树下周围三、四十平米的地方粮食长得都不太高。最初这棵树属于集体财产,村里没有把它砍掉,后来爸妈也只是说说,不着急了找人锯掉,所以它一直在那里长着。
我和哥哥们一有空就沿着它的脖子慢慢爬上去坐在上面,整个人都悬在田地的半空中。在我们很小的时候,这棵歪脖树还比较细,当我们爬上去的时候,要把它紧紧地抱住,生怕一不小心掉下去,而且它的躯干只能承载一个人的重量,当二哥准备开始向上爬时,树的整个的身体就开始晃动起来,吓得前面的大哥不停地叫唤,一是生怕自己掉下来,二是生怕这个枝子会断掉。有时后面的人故意在后面抱着枝子摇晃,把已经爬到前面的人吓得直接掉到田地里。幸好地里只种着简单的农作物。
长此以往,这棵树下面的这块田地本来就长势不好的粮食,慢慢的也被我们踩平了,那一小块地基本没有什么收成。
从树枝上掉下来的哥哥们,继续走到田埂上开始第二次攀爬,这一次是刚才摇树枝的二哥趴在前面,等他快要到最前端时,大哥也开始摇树枝,谁知这样的惊吓再次发生。
尖叫过后,他也跳到田里,同样也被吓得半死,这样来来回回折腾起几次以后,大家开始想方设法怎样一起爬到那棵树上去。
我们女孩子们开始只能站在田埂上,看着他们的洋相不停地笑着,一点都不敢像他们那样爬树。
不知道从何时起,这棵树慢慢的变粗了,每次爬的时候不用抱地那么紧,它圆圆的树枝可以把我们的身体撑起来,不至于我们稍一侧身就会掉下去。后来我们一帮伙伴像一群小松鼠一样,排着队一个一个的往前爬,粗粗的树皮,磨的我们肚皮都有点疼,但是我们也不敢轻易放手,我们匍匐着前进,三四米的距离,提心吊胆的感觉我们好像爬了一上午,等爬到尽头的那个人停下来后,他慢慢的直起身子,坐在树枝上,后面的人也小心翼翼的坐起来,不要使树枝有任何的晃动,接下来第二,第三,第四,学着前面人的方法,一个个直起腰来“骑”在树枝上,等我们把姿势统一以后,前面那个人抱着躯干,后面的人就抱着前面人的腰,我们紧紧地挤在一起,齐声喊着一、二、三!一起晃动。
就这样整个树枝也就摆动起来,强烈的共振让树枝上下晃动,感觉真是又刺激又兴奋!这是我们从没有体会到的快乐,既害怕树枝晃动的太厉害我们会掉下去,又害怕晃动的不厉害树枝会静止不动,坐在上面就没有意思。我们一次次挑战着自己的极限,身体抱的越紧,声音越大,树枝连同身体晃动的越厉害,整棵树就像疯了一样,在左右上下胡乱地摇摆着……
喊累了,笑够了,不知道谁一松手,自己先掉下去,结果我们像猴子一样,一,二、三四,一个个都落到了田里,这棵歪脖树才能暂且休息一下。
这棵歪脖树在经过我们长年累月的摸爬滚打之后,他的树皮已被我们磨的光滑平整,一点都不粗糙了。任凭我们在他身上来回攀爬,慢慢的地他就像一位长者一样,性格温和,即使我们再吵再闹再摇再晃,他也稳如泰山。
后来,伙伴们慢慢少了,我会一个人爬上去,坐在上面像荡秋千一样摆着双腿,这位老者静静的守候着我,坐在上面感觉稳如磐石,没有一点摇晃的感觉。
这颗树就是我的哨所。有时爸爸没有放学回来,妈妈和哥哥们还在地里,夕阳西下时,我一个人就坐在树上,等他们回家,那棵树延伸出去的方向就是爸爸妈妈和哥哥们回来的方向。
我坐在树上等,好像能看得更清楚,看得更远一点,因为只要他们从河道走过来时,我坐在树枝上一眼就能看得一清二楚,只要看见他们的身影,我就会溜下树,奔向河道,去迎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