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者（9）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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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郑翌铭前往田县办理柳云案的同时，龙飞在青市也没闲着。按照郑翌铭之前所说，他调派了大量警力找出了6月20日下午在花店收到定金后20分钟内离开或路过新月花城附近那个监控盲区的所有车辆，然后对车主一一进行走访调查，试图找出可疑之人。工作量很大，再加上前面连续数日的连轴转，很多一线民警的身体都有些透支，有5个已经累倒，住进了医院。龙飞为振奋士气，不得不做一些他之前没做过的事情。他开着车带着礼物前去医院探望生病的手下，去到一线和兄弟们参与走访调查，并肩作战。
这项工作从前一天夜间开始进行，直到中午差不多进行完毕。所有的问询记录资料堆积在会议室的桌子上，像一座小山一样。本以为这项工作能为案情侦破带来转机，但龙飞失望了。听完手下的汇报，他气恼的一拳砸在那如山丘一般的资料上。
龙飞把希望寄托在张鑫负责的另一项工作上。张鑫调出了何先民案发前一个月以及案发后的手机通话记录，通过分析，他找出了三个可疑的号码，在案发半个月前联系都非常频繁。张鑫回拨过去，一个手机号码已经停机，经查是不记名电话卡，用了5次之后便停机了；一个是商店内的公用电话；一个是公用电话亭的电话。张鑫立马带上两个兄弟前去商店核实，商店老板娘表示确实有一个小伙子那段时间经常来他店里打电话。
“电话里都说了些什么，你还记得吗？”张鑫问。
老板娘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记不太清，不过好像说到什么天台见面什么的，至于哪里的天台，就没听清了。”
“他从哪个方向来的，您还记得吗？”
“来的方向没注意过，他离开的时候是向南边去的好像。”
“店里有安装监控吗？”
“没有，俺们这又不是大超市，也没啥值钱东西，装了有啥用。”
“谢谢你，老板娘，等案子破了，我一定送你一面好市民的锦旗。”张鑫开心的说。
“太客气了你们，配合你们是俺们公民的义务嘛。”老板娘说。
离开商店，张鑫发现商店不远处有一处交通监控，他们希望能从中找到些什么，便前往交管局，调取了监控，不过可惜的是，只拍到了嫌疑人的背影。再沿路查下去，发现嫌疑人拐进了一条小巷子，之后便失去了踪迹，几乎每次都是。
张鑫将最后的希望押在那部公用电话亭的电话上，他们又找到那部电话，但他们抬头看了看头顶，却没有发现交通监控，张鑫他们沮丧的蹲在路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为了鼓励大伙，龙飞做了一场面对所有人的讲话：“很好，虽然说没有查出凶手，但还是有成绩的，大家不要灰心。破案就像推开一扇一扇的门，当所有的门都被推开的时候，案子就破了。我们现在只是堵在了其中一扇门前而已，相信我，我们一定能破案。”
大家都红着眼睛，乱着头发看着龙飞，眼神里有辛劳，有沮丧，同时也有信任，他们相信龙飞，也相信自己，相信这个案子一定能在自己的努力下交出一份完美的答卷。
龙飞疼地看着他们，鼓励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他走出会议室，下楼开车离开滨江区公安局，前往市公安局。
杨局长听完龙飞关于案情的汇报，他站在窗前沉吟了好一会儿，然后开口道：“我本以为这是一起简单的入室杀人案，但没想到案情会这么复杂，凶手之狡猾，计划之周详实在罕见，最让人震惊的是还牵出了一起十几年前的命案，是我把问题想简单了。小龙，给你们七天实在是为难你们了。这样吧，我就不给你们具体的破案期限了，我相信你不会让这件案子成为悬案，你看着办理吧。还有，给兄弟姐妹们放一天假，好好休息休息，仗要打，身体也不能不当回事，那是革命的本钱嘛。”
“是，杨局。”龙飞标准的敬了一个礼。
当放假的消息公布时，所有的人都欢呼雀跃起来。连续5天的鏖战，实在辛苦。这假期就像是给每个人的身体注入了一针强心剂，所有人都开始振奋起来。纷纷收拾东西回家，看老婆，看老公，看父母，看孩子，普通人的生活不正是如此吗？龙飞想：“为了其他人能过上这种普通人的普通生活，我们就只能做不普通的人不普通的事情，即使是苦，也值得。”
所有人都放假回家了，龙飞没走，张鑫没走。龙飞留在办公室查看关于林依华案的资料，张鑫忙着做查看监控视频的工作。龙飞路过技术部门口的时候看到张鑫，问道：“你怎么不回去？”
“我想把监控视频再看一遍，看完就回去。”
“回去吧，陪陪你父母和你女朋友。”
“我女朋友和我爸妈都说了，让我在工作上好好表现，不要因为他们而分心。”
龙飞笑了笑，“你有好父母，也有个好女朋友。赶紧做完，回家吧。”
“好的，龙队。”
大巴车上，郑翌铭周围都是熟睡的旅客，他一人独醒。他感觉不到一点疲困，他脑袋里想着的全部是林依华案和柳云被杀案。他一开始虽然不相信林依华是何先民所杀，但他相信柳云是林依华所杀。但是，这趟田县之行让他改变了看法，他感觉到柳云被杀案可能是一件比林依华被杀案还复杂的案件，因为林依华死了，从此死无对证。从何先民那里或许能得到真相，也可能永远得不到真相。
车在6点多进入了青市，他没有直接回公安局，而是先去了一趟林依华公司。回到公安局的时候，郑翌铭发现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夜夜灯火通明的二楼三楼却一片漆黑。
“怎么回事？”郑翌铭心想。他走进办公楼，坐电梯到达三楼。出了电梯，他发现龙飞办公室的灯还亮着，便走了过去。办公室里，龙飞正在阅读案件资料。
“怎么回事，你的手下都哪儿去了？”郑翌铭站在门口，指着黑漆漆的走廊问。
龙飞抬起头，说：“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都办完了？”
郑翌铭走进办公室，道：“没办完，剩下的让张志去做吧。我想着你这边忙，就先行赶回来。”
龙飞有气无力的“哦”了一声。
“到底怎么回事，你的手下罢工了？”
“扯什么淡啊，杨局的命令，给他们放假一天。最近都太累，放松一下也好。”
郑翌铭看着眼睛通红的龙飞，笑道：“我看你不止是累，还有些沮丧吧，是不是案子进行得不太顺利？”
龙飞靠向椅背，苦笑了一声，点了点头，道：“你也别留这儿了，回去陪何萤吧。”
“我回去陪何萤，那谁陪你啊？”郑翌铭笑着说，“走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不去，哪儿都不想去。”
郑翌铭连拉带扯的将龙飞从桌子上拽起来，然后往办公室外拖，他说：“不是说好放松吗？走，哥带你去放松。”
龙飞无奈，只好答应。
郑翌铭本想一回到公安局就提审何先民的，但众人已经放假，提审的事情就只好放下。龙飞被郑翌铭几乎是塞进了车里，然后由郑翌铭开车向滨江区商业街走去。
龙飞跟在郑翌铭身后走进酒吧，小波立马迎上来，热情的说：“铭哥大驾光临，欢迎欢迎。”
“少他妈贫嘴，先来两杯喝的，我白兰地，再来一杯伏特加。”
“两杯？你平时不都只叫一杯的吗？”
“你眼睛长头顶上了，没看到我身后这位——英雄吗？”
小波这时才注意到龙飞，他满脸堆笑道：“哟，看这位大哥相貌不凡，想来一定是大人物。铭哥，这位是？”
“这位就是保护咱们一方平安的龙支队长。”
“啊，新来的龙队。”小波拉过龙飞的手握手，“龙队，你好，你好。”抖了两下之后放开。
小波将他们迎到郑翌铭平时所坐的位置上，然后去前台拿了两杯酒之后返回。
“小店今日真是蓬荜生辉，一下子来了两位大人物。今晚尽管喝，我请客。”
龙飞和郑翌铭都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郑翌铭把伏特加给了龙飞，那酒很冲，龙飞咧了咧嘴，咳嗽了一声，道：“靠，这什么酒？这么烈。”
郑翌铭笑了一下，说：“我是没问题，只怕龙队不行。他是公职人员，这公安部五项禁令摆在哪儿，他走进你这里都是带着丢工作的危险的，哪还敢喝你请的酒？”
“扯吧你，”小波道，“公安部五项禁令，我又不是不知道。里面有规定严禁携带枪支饮酒，严禁工作时间饮酒。我看龙队没带枪支，现在也不是工作时间，那能有什么危险？敞开肚皮喝，管够。”
“去去去，你以为我们真来喝你酒来的。上次你说那什么会所，你有会员卡，借我，我今晚带你龙哥去那里，让他放松放松。最近破案子，压力大，你看，他都蔫了。”
“嘿嘿，”小波奸笑着说，“你不怕嫂子知道？”
“废话，你不是说那里面很正规的吗？”
“也是。不过一张会员卡只能用一个人，我这里只有一张，还得打电话找我朋友借两张来。”
“两张就够了，要三张干嘛？？”
“我也去呀，要不然你们都喝酒了，谁开车带你们去？今晚，弟弟我给你们当司机。”小波说着，拿出手机边拨号边像酒吧外走去。
“老郑，你今晚是要带我违反政策吗？”龙飞笑道。
“没事，我不会出卖你的。”
龙飞笑了两声，喝了一口酒，道：“这酒吧整的还不错，这小子在这里是干什么的？”
“老板。”郑翌铭道，“他爸和我爸是朋友，于是我们也成了朋友。”
“怎么感觉这小子油嘴滑舌，八面玲珑的？”
“不这样怎么做生意，就我们这样的，往门口一站，简直就是门神，哪还有客人敢进来消费。”说完，郑翌铭笑了一下。
龙飞也跟着笑了两声。
过了20分钟，小波来到他们身边，说卡已经拿到了，问郑翌铭什么时候去。
“当然现在就去啦。”郑翌铭说。
“那行，开我的车。”小波说，“你们的车就停在我这里，明天早上我给你们送局里去。”
他们走出酒吧的时候，一个服务生开着一辆劳斯莱斯恰好停在酒吧门口，然后服务生从车上下来，将钥匙递给了小波
“请上车。”小波做了一个有请的姿势。
郑翌铭和龙飞打开车门，坐在后座上。小波上车，车启动后像箭一样窜了出去。
“能别这么高调吗你，慢点，我们又不赶时间。”郑翌铭道。
“好嘞，听你的。”小波说，车速随即降了下来。
大概开了半个小时，车拐进了一条小路，又行驶了大概十分钟，停了下来。郑翌铭他们下车看了看，那是一座外形类似于白宫的建筑，内外灯火通明。看了好一会儿，郑翌铭也没发现有写着会所名字的招牌。
“私人会所，不搞这个。”小波说，“走，进去吧。”
郑翌铭和龙飞跟在小波身后向大门走去，门口保安在检查了三人的VIP卡后予以放行。三人绕过立在大厅正中的屏风墙，才真正进入会所。根据小波介绍，会所分为康体项目区、休闲项目区和娱乐项目区。
“有按摩的吗？”郑翌铭问。
“当然有啦，你想去？那我叫人安排。”
“不是，带龙队去吧。他最近办案，压力大。龙飞，你的意见呢？”
“要去你去，我去蒸个桑拿，不喜欢被人在身上摸来摸去的。”
郑翌铭看了一眼小波，笑了起来，他小声对小波说：“他还是个处。”
小波窃笑了两声，点点头表示理解。
郑翌铭和小波前往休闲区，两名工作人员将他们安排进一间双人房，过了一会儿，两个漂亮的女技师带着工具箱进了门来。技师手法很娴熟，让郑翌铭感觉身心舒畅。不知何时，他竟趴在床上睡了过去，打起呼噜来。两个技术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
“嘘”小波小声说，“不要吵醒他，就这样按吧，只按背部就是。”
“大哥，他是干什么的？看他不像是生意人。”给郑翌铭按摩的技师问小波。
“哪里不像？”
“看他斯斯文文的，满脸的书生气，我感觉他像个老师。”
小波笑了笑，说：“没想到你眼睛还挺贼的，他是老师，不过不是一般的老师，是个大学教授哦。”
两名女子均觉得惊讶，道：“这么年轻，就是教授了？”
“不相信吧，嘿嘿，可这是真的，我这个哥就是这么厉害。”他捏了一把为他服务的技师那雪白的大腿说，“你多大了？”
“老板，你看呢？”
“晚上有约吗？”
“你想干什么？”
“我想约你吃夜宵。”
“吃什么？”
“麻辣烫。”
说完，三人笑起来。他们的笑声吵着了郑翌铭，他的鼾声停了几秒钟，然后继续响起。
“小声点。”小波捏着嗓子说，“怎么样，夜宵吃不吃？”
“但凭老板吩咐咯。”技师答道。
龙飞在会所里闲逛了半天，没有找到自己想玩的东西。他本想去蒸桑拿，可是见到桑拿间里坐着两个肥头大耳的家伙，便失去了兴致。他走向保龄球区，推开门，见只有一个女人在里面玩球。他站在门口处打量了一下，女人约莫25、6岁的样子，短发，上穿运动衫，下穿运动短裤，身材极好。龙飞走到她旁边的位置上，伸手抓起一个球，丢了出去，打了一个满分。
“好球。”女人忍不住赞叹道。
“你的球技才好。”龙飞说。
“你是新会员？我从来没见过你”女人问。
龙飞摇了一下头，道：“准确的说，我不是这里面的会员，只是朋友带我过来玩的。”
“原来如此。”
“我叫龙飞，飞龙在天的飞龙，反过来念就是我的名字。你呢？”
女人盯着龙飞，道：“我觉得你不像是做生意的。”
“只有做生意的才能来这里玩吗？”
女人笑着说：“那倒不是，只是一般来这里的都是生意人。”
“你也是生意人。”
“我？”她说，“我是……”。”
“你不用说，让我猜猜你是干嘛的。”龙飞打断她的话，打量着她说，“如此漂亮的女人却爱留短发，浑身上下透露着攻击性，说句得罪的话，我实在感受不到你身上有女人的温柔气息，双臂下垂时还那么用力，透着力量，手指关节处有明显的茧子。你受过特殊的训练，我想你如果不是军人，就是一名警察，或者说曾经是。”
女人移动目光看了看四周，说：“了不起，这份观察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你是干什么的？”
“你刚刚头不动，利用眼睛的余光观察了四周，更加证明了我的判断，而且我还知道你并不想让人知道你的身份。”
女人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显示8：45.她笑着说：“你赶紧走吧，我的朋友马上就到了，他是个小气的人，如果看到我跟你在一起，你会挨揍的。”
“也可能我们会成为朋友。”
“真的，我没和你开玩笑。”女人严肃的说。
龙飞愣了一下，道：“好吧，我想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说完，他转身向大门走去，龙飞感觉这个女人不一般，像是军人，而且她好像是在执行什么任务。他想她既然急着让自己离开，那她要见的肯定是个很重要的人。这一行的规矩龙飞懂，自然不会那么不懂眼色耽误她的事情。
龙飞的猜的没错，她是省公安厅缉毒总队的。青市最近一年多来新崛起了一个贩毒组织，由于财力雄厚，笼络了众多的成员，犯罪势头很猖獗。在警方看来，这个组织就像是从地底下突然冒出来的。组织的领导者神秘至极，警方侦查了两个月，抓捕了不少组织内成员，也没问出这个组织的老大是谁。因为该贩毒组织非常严密，等级森严，每个人只认识自己的上级，警方抓住的不过是些小角色。两个月前，缉毒总队安排她卧底进入贩毒组织内部，她的真名叫凌云，代号“蓝雪。”在警方的配合下，凌云导演了两场带领贩毒分子从警察虎口逃脱的大戏，渐渐获得信任和重视，她也有了接触到高层的机会。今晚按照警方要求，她以谈生意为名，将一个绰号为“毒鲨”的组织内二号人物约来此处，谈生意的对象是一个由警方扮演的大老板。这是警方审慎做出的计划，只要毒鲨前来，立刻实施抓捕。
龙飞走到保龄球区出口处，站在一处平面示意图处看了看会馆的布局，他的目光落在“射箭区”上，想去玩一把。他想起前几天郑翌铭关于凶手擅长射箭的推断，说不定能从这儿找到些线索。他推开大门，走出保龄球区，沿着走廊向射箭区走去。这时，几个穿着黑衣服的男子迎面走来，各个表情严肃，面带煞气。龙飞感觉这几个人不是普通人，便仔细观察了他们，在擦肩而过的一刹那，郑翌铭低头看向那几个人的腰间，“有枪！”龙飞内心惊讶道。他们中间有一个人腰间鼓鼓的，虽然隔着外套，但龙飞看得出来那是枪。那几个人进入了保龄球区，龙飞转身轻声折返回去，躲在门后听里面的人说话。
“二哥，来这么早。”凌云说。
毒鲨没有说话，旁边的小弟答道：“你约的那位老板可能要迟到了，知道他为什么会迟到吗？”
凌云警惕的问：“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已经被我们这个了。”小飞做出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什么？”
小飞冷笑了一声，道：“那人根本就不是个老板，而是一名缉毒警察，你太不小心了。”
“我没和你说话，二哥，你说这是不是真的？”
毒鲨轻笑了一声，道：“你认为这是不是真的？”
凌云心头一震，他听出那声音和毒鲨的声音差别很大。
“你不是二哥，你是谁？”凌云问。
“他是二哥的影子。”小飞道。
凌云旋即就明白了，那不过是一个和毒鲨长得很像的人。凌云内心惶恐不已，但努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很焦急，尽管会所内内气供应很充足，但她的额头上还是沁出了细密的汗珠。计划发起进攻的时间就要到了，她却无法将假毒鲨的消息发出去。一旦警方发起进攻，非但抓不住真正的毒鲨，凌云卧底的身份也将暴露，自己丢命事小，她前面所做的大量工作都将付之东流。这个贩毒组织的领导层早就怀疑组织内有警方卧底，但始终确定不了到底是谁。不知何故，凌云引起了领导层的注意，他们决定对其进行试探，但凌云平时表现得太过完美，他们找不到凌云的漏洞，想不出好的试探办法。
这一次，由于上级不断的催促凌云促成抓捕毒鲨的计划，凌云不得不想出一个冒险的办法，那就是将毒鲨引进警方的包围圈。
她说要给毒鲨介绍一个大买主，是一个内地来的老板。贩毒组织领导觉得有些奇怪，遂断定此事有诈，便导演了今天这样一场戏。凌云为自己的冲动后悔不已，但此刻的他已经没有办法，只能强颜欢笑的应付着眼前的假毒鲨。她盼望出现奇迹能挽救卧底行动，挽救自己。她绝望的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已经是8点55，离和警方约定的行动时间还有5分钟了。
门外的龙飞听出了异样，他很快弄清了整个事情是怎么回事。他向郑翌铭和小波按摩的地方快速跑去。他推开门，吓了两位技师一跳。
“老郑，小波，赶紧起来。”
“怎么了？”小波一脸茫然的问。
“让你们离开就赶紧离开，没时间解释了。”
郑翌铭从来没看过龙飞这样过，他知道事态严重，便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拿起外套，边穿便问龙飞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赶紧出去，看看会所周围是不是有警察。他们是缉毒警，如果有，通知他们取消行动。”
“什么？”小波问。
“照我说的做，就说我们是青市公安局的。”
“好。”郑翌铭已经领会了龙飞的意思。
他们三人冲出会所，兵分三路向不同的路口冲去。龙飞发现路口停着的一辆车，车牌照是省城的，龙飞断定就是那辆车。他走过去，敲了两下车窗。开车的那人扭头看了看坐在后座的人，后座的人点了一下头，他摇下车窗玻璃。
“快，取消行动。”龙飞连忙说。
“你是谁？”开车的人问。
“我知道你们是缉毒警，我是青市公安局的，你们有一个叫女同事在里面是不是？这是一次贩毒组织对她的试探行动，那个二哥的根本就没有来。你们一旦发动进攻，她就暴露了，她就会死。”
“不可能，我们明明看到毒鲨进去了。”
“那个人只是一个长得很像毒鲨的人，其实根本就不是，你们被骗了。”龙飞掏出自己的警官证递给开车的那人，“你们总该相信我的身份，我不会骗你们的。”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计划，是蓝雪让你来给我们传信的吗？”开车的那人道。
“我无意间听到她和那个假二哥的谈话，我判断出来的。至于为什么是我来传信，你们自己想吧，现在这种情况，她能脱身来给你们传信吗？”
后座的那人接过警官证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将证件还给龙飞。
后座的人赶紧拿出对讲机，道：“情况有变，情况有变，暂缓行动，暂缓行动，听到请回答。”
对讲机里不断的传来“收到，收到”的回复声。
后座的人对龙飞道：“你上车，跟我们回去说清楚。”
龙飞点点头，拉开后车门上车。他拿出手机给郑翌铭打去电话，说他已经通知到了，现在回缉毒队说明情况，让他们先回去。
缉毒总队副队长江涛是个40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国字脸，浓眉毛，有点酒糟鼻。他听完龙飞的讲述，赞赏的点了点头，他说：“多谢你，要不然我们这次不止行动失败，蓝雪的卧底身份曝光，生命也会遇到危险。你是怎么知道蓝雪是自己人的？”
龙飞说：“判断她的身份不难，巧就巧在我碰到了对方的人，看出了情况不对后我就去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真是没想到，你无意的一个举动，帮我们解决了一次大危机，真是万分感谢。”
“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嘛。”
“对了，龙队，你怎么会在那种地方？”
龙飞尴尬的笑了一下，扯谎道：“我……我是去那里查案子。没事的话，我得回去了。”
“你最近是在办林依华的案子吧？”
“是啊，江队，你是怎么知道的？”
江涛愣了一下，道：“哦，听省厅有人说过那么一句。”
龙飞点点头，想了一下，道：“江队，说句不该说的，你该把她撤回来了，不然她迟早会死。”
“什么意思？”
“因为你们内部有人泄密，要不然你们的计划怎么会泄漏，那个扮老板的警员怎么会被人在行动前就杀死？”
江涛喜怒不形于色，他思忖了一下，慢慢开口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回去吧，恕不远送。”
“那行，我就先走了。”
“龙队，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会再见面的。”
龙飞点了点头，说：“我相信。”
他和江涛握了一下手，然后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龙飞走在路上，小波开着车载着郑翌铭在他身边停下，他打开后车门上车。
“到底怎么回事？”小波问。
“没什么，一点插曲。”想着有小波在场，出于保密原则，他不能说，只能随意敷衍。
郑翌铭早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大概，为了防止小波再追问下去，他岔开了话题：“好好的放松被你给破坏了。走吧，回局里。”
“回局里，你不回家陪何萤？”
“明天是她生日，明天再回去。我干妈的案子有很多疑点，我得跟你交流一下。”
“哦，那好。小波，开快点，送我们回局里。”
小波狠踩油门，道：“好嘞。”
十几分钟后，车进入了公安局大院，小波将他们放下后返回酒吧。走进办公室，二人各倒了杯水喝。然后，郑翌铭将去田县了解到的情况对龙飞和盘托出。
“你是说你干妈并非林依华所杀？”龙飞问。
“我也不是说不是她杀的，只是有些疑点。如果是她杀的，那他就一定有帮手；如果不是他杀的，那就另有其人。这两种可能性都不能排除。”
“现在林依华已死，案子又过去了这么多年，这两种情况都不好去查。”
“是啊。我想明天一上班就提审何先民，我想他也许知道些什么。现在，他是最了解当年情形的人了。”
龙飞点了点头，道：“好，明天我陪你一起提审他。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半天假，好好陪陪何萤过个生日。”
郑翌铭起身走出办公室，不知为何，他内心突然有一种隐隐的不安。他突然想放弃参与这次案件的侦破，他知道凭借龙飞的能力，这案子也会破，他的退出只是延迟破案而已，可他就是有这种想法，他不想这案子破在自己手上。他有一种感觉，当这案子破了的时候，他会陷入有生以来最大的困境。
龙飞还枯坐在办公室里，他在大脑里过着林依华案件的所有细节。突然他想起会所里的射箭项目，有一个想法涌入他的脑海，他想：“凶手会不会出现在私人会所VIP名单中。”他立马给张鑫打去电话，将会所的地址告诉了他，让他天一亮去一趟，把VIP名单给拿回来。
接到电话的时候，张鑫和女友正在熟睡。电话吵醒了张鑫的女友，她埋怨了几句，翻了个身继续睡过去。
“龙队，这个会所有问题？”张鑫压低了声音问。
“这家会所里有射箭娱乐项目，还有，顺便查一下这家会所的幕后老板是谁。”
“明白，我天一亮就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