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的文明

2017-08-20  本文已影响83人  定Ding

一开始看《人类简史》的时候有一些疑问,比如为什么世界各地分散的人类都最终选择了农耕而放弃了采集生活,这仅仅是一种巧合还是有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在促就?另外为什么西方列国会有强烈的殖民倾向,一开始究竟发生了什么?尤瓦尔用郑和下西洋的例子来阐述的中西方差异之由来?还有农业革命、工业革命发生的大背景以及彼此之间的联系是什么?当然了,很多人或多或少对其中个别问题的答案已经了然于心,有一本绝不逊色于《人类简史》的《舌尖上的历史》(斯坦迪奇著)相信可以给出一个更加连贯、有感情的说明。

我主要介绍一下我在看这本书时就以上几个问题之所获,以及一些个人觉得很有意思的内容。读后感和笔记都不会复制黏贴书中的内容,所有内容都会重构并换一种更迎合我自己的表达方式,若有超过几个字以上的引用必会使用引用符号或标点来标识,即便如此这些内容也都是字字纯手打的。

另外,这类科普题材的书籍本身最好别让读者翻出花来,把书中的观点拾缀拾缀倒腾出来对我种历史小学生来说本身就需要功夫,照本宣科是免不了的。虽然我们大可以史为鉴来推导一二,但我相信这需要非常扎实,或者说相当深厚的知识储备来架起两者之间的桥梁,不然就会陷入乱类比的怪圈。我非常希望未来有机会有所顿悟,或许还能有个什么新洞察之类的,那倒也不枉此生(职业”生“涯)。

先来说说玉米,玉米的祖先是墨西哥蜀黍,那绝非我们在市场上所看到的玉米形象,它一开始谷粒是由硬壳保护的,目的是让其生殖活性不受鸟兽胃酸的伤害,从而达到播种四方的目的。然而对于人类来说,显然这不是一种方便获取的食物。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蜀黍,总会有那么几个畸形儿,恰巧就有极少部分的蜀黍因为基因突变造成了谷粒外露,这种畸形儿显然是无法抵御鸟兽胃酸侵蚀的,然而却成了人类的最爱,他们把畸形蜀黍的谷粒作为种子播下,从而让这种变异基因遗传下去。书中还介绍了人类在蜀黍构造方面的参与,这样的“不自然”转变还发生在其它作物上。

人们让一连串偶发的基因突变代代遗传下去,使它从一种简单的禾本科植物,转变成一种奇异而巨大的突变体,再也无法生存于野外。

正如《人类简史》(请恕我见识浅陋,暂且只能以此书为据,虽早已意识到该书是诸多科学著作的摘录集合)中提到的那样,无论对于动物还是人类而言,农牧的生活方式并不比曾经的采摘者风光多少,相反,还饱受压力与疾病的折磨。在本书中,对于采集者来说,他们无需辛苦工作就能得到需要的食物,而农牧人士必须以更多人力来照料那些已经无法在自然环境下正常生存的作物。书中列举了一些考古证据证明了那时候的农民存在营养不良的现象,这很可能是农牧生活无法向他们提供均衡、多样的食物造成的结果。同时那时的农民身材相对采集者来说更为矮小,定居的生活形态也为感染传染性疾病带来隐患;严重仰赖谷物导致使用磨盘碾谷的女性骨骼变形并多患蛀牙,平均寿命逊于采集者。更多有意思的案例和精准的数据可以在书中找到。

人类可不会平白苦了自己,究竟是什么让他们毅然选择进入农牧时代,放弃悠哉的采集生活?更让人好奇的,就像我一开始的问题:究竟为什么世界各地在通讯与交通几无法成立的情况下全部进入农牧时代?那只无形的手存在吗?

关于这个问题,在《人类简史》这样只会抛问题不会解答的书里应该是很难找到答案的,在《舌尖上的历史》中,斯坦迪奇给出了一个公认为极其重要的可能性:气候转变。曾经有一段持续1200年的”新仙女木“时期,寒冷的气候无法让农牧成为现实,在公元前9500年气候开始变得温润稳定,必要条件有了,下面就该”定栖性“出场了。说得通俗点就是一些人发现某个地方的物产相当丰富,于是就扎根下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就带来了两个可能性:其一,定居的生活显然让农牧时代更容易来临,比如采集谷物时发现并实施播种行为,谷物又具有高热量、易储存的特性,而磨石这样的物件显然不适合狩猎者们每天扛着移动,种植行为在一开始就反过来提高了定栖性;其二就是人口增长带来的问题,定居的妇女无需像以前那样为了迁徙方便只生一两个宝宝,定居下的她们可以有更多选择,这也促就了更大的食物供应需求,农牧由此应运而生也是有可能的。这里书中还提及其它若干理论,就不再阐述,若有兴趣可以去看看,挺好玩的。

......并没有任何人在任何时刻刻意决定采取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在这个过程的每个阶段,人们只是做当时看来最有道理的事......这是渐进的转变,而非突然的改变。但在某个时刻,人们跨越了无法察觉的界限,开始仰赖农牧为生。何谓跨越界限的时刻?即周遭地区的野生食物资源即使在被充分开发的情况下也不足以供养这个地区的人民之时刻。于是,通过农牧费心生产以补充粮食,便不再是一种选择,而是一种必要的做法。到了这个地步,人们不可能再回到狩猎时代的邮局生活形态,就算做得到,至少也会损失大量生命。

这段结论除了解释农牧时代的来临,那么我们的第二个问题怎么解释?你还别说,这本书紧挨着下边一段就给我释疑来了。简单说一下,农牧之所以逐渐扩散到全球有两种可能性:”人口扩张“和”文化扩张“。顾名思义,前者是指已经变成农民的人散布到各地然后迫使其他采集者离开;后者是指农民的生活形态渐渐影响到了周边的采集者,让采集者们也自愿变成了农民。至于这两种可能性谁更具优势,依据可以从语系、遗传贡献率两部分来看,从这里可以了解到欧洲的农民最先是从东方来的,通过异族通婚而传播农牧形态。即”人口扩张“的理论更站得住脚,或至少占据主导地位。

接下来作者介绍了定居形态下的部落阶级区分之由来,这里又有好玩的东西了,精英统治阶层是这时候开始出现的,它为什么出现,是怎么出现的?先来看看采集者们的平等主义概念,那个时候人们意识到每隔段时间就东奔西跑的,身上带着太多东西不方便也不现实,这时候设置公共物品让众人可以合用就是非常合理的事情;而实行食物分享制度可以抑制过度开发和因所有权争端促使的群体分裂。

这一切表示狩猎者并不试图累积地位财产以提高声望。既然这些财物都必须与他人分享,又何必费心积聚呢?

这段引言最有意思的地方就是在斯大林和毛执政的时候来了个情境重现。约瑟夫.斯大林曾经就把食物当成”意识形态的工具“来运用。为了实现赶英超美的伟大理想,他在1924年下令所有国家来掌控所有农场,也就是我们所说的集体农场,农民的产出大比例要交归国家所有,国家拿这些粮食出口所获经费来购置他国的工业机械。这可不把农民,尤其是一些富农给气疯啦?消极怠工开始了,就像我们前面提到的采集者一样,既然我生产的一大堆东西要归国家所有,那我还折腾个什么劲?这就导致了粮食产量的不增反减,为了维持出口量并证明自己的战略之伟大、眼光之独到,斯大林施行了更为严酷的法令,”即时只保留一穗小麦不交给国家,也将处以死刑或10年监禁“,全民饥荒由此而来。这家伙死了之后的继任者赫鲁晓夫虽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但本着”尊重老干部“的思想,没有做出真正有利于人民的决策,从而让苏联从曾经的粮食出口大国,变成了一个不得启用国外贷款和强势货币储备金来向西方国家签订长期进口合约的国家。

苏联曾试图用出口大量谷物所得的收益来进行工业化,但在这个过程中,它逐渐削弱了自己的农业生产——那是重要的财富来源。

最终苏联在石油出口上的收益被长期以来进口粮食所需贷款的高额利息耗尽,尤其是经历了1989-1990年的全球谷物歉收导致的食物价格上涨,他们已经无力再支付进口粮食的费用,就连强势货币和贷款也因苏联信用不再而无法落实。最终导致个别共和国的独立,以及最终苏维埃政权的瓦解。

定居形态和东奔西走的最大区别就是每个家庭和个人不再有了分享才能生存的意识,所占有的财物之多少就决定了各自的贫富之分。真正的“大人物”出现源于食物的分享,他们主动向他人分享自己较多的存粮,并获得他人的回馈;自己掏腰包举办盛宴以让更多的人欠自己人情,久而久之就获得极佳的公信力。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有的时候这些大人物会因为付出太多而比其他人更加贫穷,但这并不影戏其文威信之树立。直到人们发现可以通过大人物作为中间人来交换各自所需的粮食或生活物品时,大人物成了财物的交换所,也自然被赋予了“调节社群经济”的责任,那些贪心的大人物极有可能因为私心而被族人罢免甚至谋杀。

从大人物所安排的互惠分享,到强势首领所监督的重新分配,是一个自然的进展过程。

但真正让这种大人物演变成精英统治阶层的究竟是什么?书中给了三种可能性:一是他们在协调农业活动方面的成就,包括为了公平控制灌溉系统、组织守卫保护灌溉系统而逐渐形成的复杂社会形态;二是大人物利用族人余粮实行某种投资,比如某些复杂的公共工程,这些会在日后让其统治地位正当化,考古也确实发现许多寺庙和供电最开始可能是作仓库或宴会厅之用。第三种可能则不那么浪漫了,若曾经农业生产力达到极限,较强势的村落为了资源攻击并吞并周边的小村落,同时他们以统治阶级的姿态让那些被搜刮一空的穷人为自己工作,这一种可能相对来说可信性要低很多,因为没有证据显示人类曾“在分层社会最早形成的任何地区”让农业生产力达到过极限。

下面快速解释两个词语:侵略和祭祀。从葡萄牙、荷兰、西班牙到英国,在《人类简史》中一直没有说明西方殖民国家疯狂扩展的根本原因所在,以及地理学家为何会与侵略不对/探险者协作绘制世界地图,其实根本上就是一场围绕香料的争夺战。植物/农作物需要在适宜的土地生长,植物学家和商人对此没有掌控权,于是国家通过侵占他国土地建造殖民地来满足占有的植物,这促进了军事水平的发展,在《人类简史》中也强调了战争对于工业科技的推动作用,一环接一环。

香料贸易留给后世的遗产损益参半,寻觅香料的伟大航行揭开了这个星球的真实地理面貌,并启动人类历史上的新纪元。但也是因为香料,欧洲诸势力开始在世界攥取据点,建立交易站和殖民地。香料不仅将欧洲人送上发现与探索的航程,也提供了最终长成欧洲殖民帝国的种子。

而祭祀是人对神的反哺,神用自己血化作玉米赐予了人类食物,人类若什么都不做必然会让神性消失跆尽,通过把人奉献给神,让人血成为“众神的玉米饼”,让神能继续哺育众生。中国作为祖先崇拜的国家,商王用谷物、粟米酒和囚犯作为祭品献祭给自己的祖先(中国人认为君王等同于自己的父亲,而君王的祖先是所有人被神化的祖先,为了帮助统治者维稳,儒家文化最支持这样的观念了,发展到现在演变为逢强人便叫“爸爸”的传统,如”习大大“、“马云爸爸”这样让人不寒而栗且无任何笑点的词语和短语,这也是中国人在骂人时会自称为他人父亲的缘由所在)以求得国家风调雨顺,天下太平安康。

从多个例子可以看到食物对当今习以为见的社会大众行为之影响,再看看其它的:十字军东征、哥伦布之行、黑奴、黑死病、工业革命、美国独立,这些历史归根结底与食物的关系紧密相连。这里就以煤炭工业为例,煤炭工业的发展正是因为农耕时代下日益萎缩的林区让人们无木柴可用造成的,而矿井下渗水需及时抽出,托马斯纽康门发明早期蒸汽机,就地取材用煤矿作为燃料从井下抽水上来,詹姆斯瓦特便是根据纽康门氏蒸汽机发明了更节省能源且更适合于驱动机械的新式蒸汽机。新型蒸汽机最早被应用于纺织工业中,大幅提高了生产力,冲击了全球传统纺织贸易。而这只是农业奠基英国工业革命的原点之一,还有太多太多望大家能从这本书中获得答案。

通过《舌尖上的历史》,可见我们的历史可能并不是像尤瓦尔形容的那样——无数巧合的叠加,而是一直始于人类的基本需求——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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