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更改是妥协?还是进化?(下)
那年,在台“教育部”重编的“国语辞典修订本”中,“尴尬”的读音“gān gā”改成了“jiān jiè”,即类似作“监介”。一时间,网友各种讨论,嘲笑台湾同胞念字怎么念半边。 其实,台湾收录了“尴尬”的两种读音,【“gān gā”,又音“jiān jiè”】,相关部门还表示“国语辞典修订本”系历史语言辞典,以保存文献数据,词语的使用历程为编辑立场,兼收现代及传统音读。毕竟咱们去年刚嘲笑过海峡对岸的“监介”,如今这突然被“专家”们整了一个“大退步”,再怎么说服自己“少数服从多数”都有种吃了苍蝇的恶心感。
虽然,有部分网友指出,这样的改动是有迹可循的,例如说:在1983年的第二版《现代汉语词典》中,“说(shuì)服”就已经改成“说(shuō)服”,所以现在“说服别人的人”——说客变成了“说(shuō)客”也只是后续的跟进。但是这种“世界观都崩坏了”的感觉,是更让人不愿意接受的。当然更改的绝不止“说客”一词, 之前看电视节目,有很多主持人、明星都会念错的一个词就是 “给(jǐ)予”,至少生活中很多人都会将它读成“给(gěi)予”。这样的情况下,或许你还在担心有一天会被上小学的孩子突然做出纠正, 念(gěi)不念(jǐ),可实际上现在这两种读音都不算错了,甚至有很多字典里查不到(jǐ)这个读音。
如果只是更改的原因的话,到不至于像如今这样反响巨大。令人害怕的是这些都是“悄悄”改动的,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原因,除了奋战在第一线的中高考生和相关工作的播音主持人知晓, 已经毕业的同学们就很难得到通知,非常容易“当了文盲还不自知”。 或许如此改动确实给更多人带来了便利,但也有不少人实在难以理解这种“将错就错”的事,会觉得是“文盲改变了世界”的典型事例。而且不是所有改动都“方便了大众”:比如,我们都背过杨玉环吃荔枝的“一骑(jì)红尘妃子笑”,但真的不知道从何时开始,“骑”字就只有一个读音了,“坐骑(jì)”也变成了“坐骑(qí)”。于是,有人感叹,这是“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上,但少数服从多数”。大家更深层次的反应是无奈,因为改不改并不会影响到以前读错的人,大部分受影响的反而是那些一直读对的人。有网友结合了前一阵的热点,回复:“等一个【鸿浩之志】”,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是荒谬之外,无风不起浪。我们也能从中看出现代社会里广泛存在的“实用至上”精神,确实有那么一群人对文字读音的不断更新予以支持。他们认为,语言和文字的诞生只是为了更好地交流,归根结底它们的属性还是“工具”,随着时代发展势必会朝着方便使用的方向革新,如果囿于读音而忽略了它本身作为工具的意义,就有些本末倒置了。总的来说,这种读音的更变是一种进化。在5月10号 相关的研讨会上,南开大学语言学教授马庆株表示,语言是社会交流的工具,随着社会的发展,语言的发音也会出现变化。“就比如说‘确凿’的‘凿(záo)’字,大家都这样读,读着读着就成了‘对的’。”
他进一步解释,为了顺应网络化、信息化时代的日益发展与需求,语言文字也要相对的做出适应与调整。“进行普通话审音也是为了适应大众的需要。”不过马庆株也表示,汉字语音的调整是一件非常慎重的事情,应该符合字面本身所有的意思。
荀子说“名无固宜,约之以命。约定俗成谓之宜,异于约则谓不宜。”语言也是同理,作为交流沟通的工具,根据约定俗成做出的改变,似乎更方便人与人之间的交流。
可是,针锋相对的声音也很响亮,有人认为,按约定俗成改动,未免显得太功利了,我们学习汉字正音还有什么意义呢?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汉语本有很多规矩,乱讲的人多了,也就没什么规矩了。一字一词更改不仅仅用在当代,更直接地会影响下一代和之后的整个语言的标准。对于中小学的学生和老师来讲,《现代汉语词典》和《新华字典》是学习教学中的要用到的重要工具,但现在所有教师的教学主要以教育部公布的教学大纲和教材为主,以标准考试为导向。
现在,不仅字词的读音在改变,社会上还存在着典型的词义混淆、以至于有关部门都“将错就错”了,拿“空穴来风”出来说:原本是有理有据的意思,指“消息和传说不是完全没有根据的”,如今明显被当作“毫无依据”使用,还被权威词典和考试标准承认了。
这究竟是一种放弃妥协呢?还是一种适应进化?这种“将错就错”的更改方式一直以来是所有人争议的重点。但是“将错就错”也就算了,更恐怖的是可能会“将错就错又改正”。或许作为交流工具,语言和文字的改变确实不应该遭受我们的过多约束,适应社会发展,也会是必然的走向。但也确实希望,那些有能力更改字音的部门在 更改之后,可以广而告之并一以贯之。毕竟, 语言作为工具的一个基本要求就是具有比较强的稳定性和规律性,改来改去都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读了,谈何工具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