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第36天】你可知道，你改变了我（4）

四朵剪下的向日葵（梵高）

“子琪，你是我在北京两年来，遇到的第一个让我信赖的人。”九儿微闭着双眼，似乎无法抵挡那一幕幕往事，在眼前升腾，借着一瓶啤酒让心跳略略加速，她决定跟这个水晶般的姑娘分享自己这段情史。

“哦？为什么这么说，咱们萍水相逢，还没有什么机会考验彼此呢。”

“有些人不必考验，就知道她三观刚正。我身边的人，跟你都不一样。我男朋友比我大十岁，他教我如何从人的眼睛里，读懂一个人的心，我很感谢他。正直善良的人，眼神没有躲闪，无论多大年纪，都明亮通透，这是我见你第一面就有的印象，所以不假思索，就同意跟你合租。”

“其实，你给我的第一印象也很好。做事利落，头脑清醒，我当时就想，若跟你合租，一定不会被欺负。遇到麻烦，你一定会特有主意。”

帝都的年轻人，都是各忙各的。不打探别人的隐私，是她们这代人天生形成，并一致共守的社交准则。所以，这样的聊天还是她们住进来后第一次。但她们开始得自然而然，谁也没觉得被冒犯。

“我男朋友，也是我的大学老师，教我们西方美术史，我们省小有名气的油画家。上他的课，真是享受。不仅人长得帅，声音还好听。知识渊博，为人仗义，我们班女生都被他迷死了。”

“那追他的女孩子得排多长啊！”子琪的表情像粉丝看到偶像一样，惊奇又满意。

“不过，他结婚了。”九儿淡淡地一句，子琪突然坐直了背，惊讶地张大嘴。

“啊？”子琪突然坐直了背，惊讶地张大了嘴。

“而且他妻子奇丑无比，甚至还有残疾。”

“什么？你不是在编故事吧？”

“跟你想得不一样吧？只怕这种故事，编都编不出来，除非你亲身经历。”

“这，这这……猜得到开头，猜不到结尾。好吧，我承认，我是从头到尾都猜不到。”

“他的妻子其实很漂亮，就是我们西方美术史的老师。而他那时是我们学校的油画老师，他们是世人艳羡的金童玉女。结婚一年后，发生了意外。算起来，我应该还没上高中呢。他妻子独自在家，发生了天然气泄漏。巧的是，他妻子手机在厨房，恰好去接了一个电话，瞬间发生爆炸，引发大火。他妻子全身大面积烧伤，右眼失明……之后的日子，你自己去想吧。命运跟他开了个大大的玩笑。两个人都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但他发誓，照顾她妻子一辈子。”

子琪听得心头一紧，竟感到一些些眩晕。

“听起来真像是虚构的小说，那你们怎么开始的呢？”

“这都是我们在一起之后，我才知道的。他的课程讲义曾是他妻子的。女生上他的课，都喜欢往前排坐，就为了看得清，听得切，学得好。我也不例外，每次作业都积极完成。有一次，我们聊起梵高的画和梵高的死，越聊越投机。我们都不相信梵高死于自杀，他的作品那么生机勃勃，眼里只有最自然的风景。我们两一致相信，世界在一个人的心里是什么样子，就会诚实地反映在他的作品里。作品又是色彩和线条以及造型光影构成的，特别是油画。你看梵高的色彩，有多么生动绚烂，多么纯粹，没有至善的灵魂，根本画不出这样的画儿来。可一个对生命如此热爱的人，怎么可能自杀呢？”九儿睁开眼，看着子琪，“我可以借给你梵高的作品集，你以后慢慢看，慢慢体会，你就知道我是对的。”

子琪突然发现了九儿床头的那两幅向日葵，“这也是临摹的？”

“是的，但色彩的调制，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一致。我到阿姆斯特丹看过他的原作后，有种特别绝望的感觉。我知道此生我不会成为一个好画家，而这与努力没有关系。”

“你老师是好画家吗？”

“不是，这一点，我们俩观点一样。也正是因为对自身和世界的认知高度相像，我们有越来越多共同语言。我们聊天没够，天南海北地，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但他是老师，我是学生，我们不可能像别人谈恋爱一样，光明正大地约会。何况他还有妻子。

我发现自己对他渐渐产生了依恋，一刻也不想离开他，我确信，他心里也一样挣扎。我只能独自想念他，等待他，在内心占有着他，但无法跟任何身边的人分享这种情感。

我是那么天真地想把自己送给他，任他享有我，宠爱我。只要他说他爱我，我愿意终生做一个影子。大四那年，我主动约他到一个酒店，我开了房等他。”

子琪只是瞪着眼睛，等她往下说，大气儿都不舍得喘。九儿却深吸一口气，说道：

“来，子琪，干了这杯。我告诉你故事精彩的部分……”

无戒365极限挑战日更营 第36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