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一套,做做xx"
有一年,我带着一支用铜管乐团伴奏的合唱团到电视台现场直播。电视台的导演找到我,声称前面居中的铜管乐团占了主持人的位置,要挪个地方。至于挪到哪里,她要我想几个方案然后由她拍板。我当即告诉她,一个方案都想不出。估计她看出了我对她的不屑,径直对铜管乐团发号施令,让他们搬到台侧。乐手们面面相觑,又十分无助地看着我。我对导演说,你开了世界先例,让一个几十号人的铜管乐团坐在京剧乐队的位置,中为洋用啊。她承认“我没有办法”,但执意如此。我直言:我不上台了。丢不起那个脸。结果是,我以暂时的胜利,输掉了以后该团执棒的所有机会。
近几年为一些单位排合唱,这样来自外行的干扰很多。我倍感五味杂陈。
照说,让我去帮着排合唱,是因为该单位里没有会排合唱的的人,说大一点,是没有比我懂合唱的人。我的地位很显然,要承担有关合唱的一切责任,相应的权力必然也应是绝对的。事实上,从曲目设定到上台演出,期间不断有来自各个领导层或导演层的意见。当然,许多意见是中肯的、正确的而且是商榷式的,但也不乏有许多是拍脑袋临时想出来的,以显得自己重视之余还有居高临下的智慧。尤为可气的是,这种外行充内行的意见,一定是先从否定开始,然后意味深长的用“你再想想,一定有更好的思路”来掩饰自己的无知。
对那些只否定,无思路对策的意见,总让我要抓瞎。我确实是捧着一只破搪瓷碗在讨饭,那是因为我面临的实情只能如此。如果我能拥有一只“元青花”的碗,我就不是讨饭而是做古董收藏大家去了。
最近看到一篇文章,说的是1884年伊藤博文和李鸿章的见面。
伊藤博文看到了当时清朝的一个国情,下结论“言官必多参更变之事,谋国者又不敢举行矣”,劝日本国内稍息片刻,中国几年内定会内耗元气。伊藤博文对中国“言官”的判断非常准确。十年之后“甲午战争”爆发,“言官”——江南道监察御史——张仲炘也“精气神”爆发。他例举了李鸿章多项劣迹,上书弹劾李鸿章,至于如何救国只字未提。李鸿章后来终究还是无事,但深为感慨“言官制度最足坏事”。
到了现在,做“言官”的仍不少。“言官”终究还是在他的职业饭碗里习惯性的挑厨子的毛病,以显得自己不是吃干饭的。可气的是,现在还派生出了一帮“言民”。“言民”在杭州读音中和“闲民”同音。这些嘴淡出鸟来的“言民”就管得宽了,什么都看不顺眼,什么都要否定,但是什么也做不好。用我们余杭话讲,这帮人“喔喔一套,做做××”。(欲知××为何意,私聊。)
为什么这些“言民”那么要显摆自己的否定功能呢?因为无需任何成本就能与众不同,就能侃侃而谈。如果要付出一定的成本,显然热衷“言”事的就会拦腰对折掼。现在可以发表意见的平台太多,谁都可以上去不负责任的大嚼舌头。论到“否定”后应该如何,“言民”们除了哑口无言,就是些自相矛盾的逻辑和云里雾里的概念。即便是想出一些策略,也鲜有使用价值。
我们现在缺的是“谋者”,无论“谋国”还是“谋事”,身边有直言者是必须的。但两个前提:一是谋者和言者要同心,言者要自觉升格为谋者的一部分。作为言者,不能故意要南辕北辙,什么都反着来。二是言者要有自己起码清晰的、可操作的思路,可以提供给谋者完善或者更替原有的做法。我遇到的电视台导演或其他的一些领导,仅第一条勉强及格。至于那位江南道监察御史张仲炘和大量“言者”,两项都不合格。
我本无恶意,也非讥讽,只是觉得“坐而论道不如起而行之”。一个社会,一个民族的兴盛,靠耍耍嘴皮子,光说不练,不是件好事情。如有执意要对号入座的,不妨脱光了衣服在混堂的镜子里自恋一下。镜子里无非就是个吃饱了撑的尊容。估计拙文一出,会招来不同意见的众家“言者”。“现在还不让人说话,真是不合时宜”。“言论自由是世界大势所趋,你算老几?”
我只能笑笑说:大家的远近邻居里,总能发觉个把“朝天疯子”。朝天骂是最省力爽快的。搞个“朝天疯子”,整天堵着你家门说些七荤八素的话,你是揍他,还是赶他?你不会。你一定会搬张椅子让他坐下骂。言论自由吗,是吧?“言者无罪闻者足戒”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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