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又思乡

文/杯水一叶

        深夜，应酬完独自回到住处，酒过微醺，不喜场面的拘谨，还想再多喝点，可找不到共同畅饮的伙伴，也不想在半夜打搅别人，倾听一曲老歌，心中五味陈杂。

        曾以为男儿有志在四方，可离开家乡这么多年，已过而立之年的我，梦想实现了吗？初衷达到了吗？内心不断地反问，不停地疑问……有的只有遥看万家灯火，还有深夜时独自落寞。平时，迫于工作压力，没有闲心去回望来路，曾抱一腔热血，放弃一切去奋斗，如今换来的只是背道而驰，难道是方向错了，还是期许太高，或许都是，也或许都不是。仍记得，初次离家时父母的不舍与鼓励；仍记得，年少时的狂热与执着；还记得，回家时家人的喜悦与不舍再次离去的焦虑；还记得，收获小小成功时的开心和遭受挫折失败时的独自承受；仍看见，每次回家时，母亲精心准备的热腾腾饭菜，每次离家时，那满满激励而又难掩的悲伤。

        母亲曾说“大学时，你远去东北；毕业后，远走大陆最南端；现在又调去北方，一直都是在奔波”，我深深知道她还有下句没说出口“啥时才能回家啊”。时光飞逝，父母已老，老得对我事事迁就，都不敢提出任何要求；老得生活只剩等待，等待离家多年的我。而我，到底是在追梦，还是在辜负期许？其实，我是失败的，抚育之恩不能绕膝相报，望子成龙仍未衣锦还乡，努力奋斗不敌青丝变白发，成就微渺难抚岁月痕迹。这一路，我还未曾成就，却已欠下太多。

        北方的夜很深、很静，静的可以听见心跳的声音，关闭所有的灯，独倚窗前，看喧嚣不再，看灯火阑珊，在这个拥挤城市，吾心何处安放。又是一年秋，又不见故乡山水，也不知归期是何期，任风扫落叶、北雁南归，任时光飞逝、往事难追。远方的故乡，树叶黄了吗，天气转凉了没，溪水还清澈不，家人还好吗？离乡越久，走得越远，更怜那一草一木，更惜生活点点滴滴，此时的我，很想捧一把故土，感受其味道，很想饮一口故乡水，洗去浮尘。我们就像父母手中的风筝，想让我们在天空自由翱翔，又紧紧握住手中线，深怕我们飞太远找不到回家路，而失去了牵引的我们也无法继续飞翔，离开了根就找不到归宿。我知道，现在的我已经让父母为之自豪，可我更知道，他们的期望很低，不需要我们成就丰功伟绩，只要顺心如意、不会太累就好。余生很长，逐梦的路看不到尽头；此生却很短，不忍岁月再蹉跎；故乡已远，收拾行囊继向前。愿用朝夕之争，不负多年的离别，不负日夜守候，实现理想；愿家人还未太老，得见归家的旅人，得见阖家团圆，共享天伦。

        今夜又思乡，可何时不想呢？没有。

                              2019年11月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