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吉尔之死》——第一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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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是人类的神圣命运，这是众神命运中人类可以感知的命运，这是他们两者的必然使命，一次又一次地被引向重生之路，这是他们两者永不磨灭的命运希望，希望可以再次阔步走在轮回之路上，使未来成为过去，使重生之路上每一个点都包含所有过去和所有未来，停在此刻唯一的曲声之中，承载着完全自由的瞬间——成神的瞬间。这是瞬间的时间虚无，从那一瞬间起，一切都将成为唯一的永恒记忆。

骂声不断的罪恶之巷不想有终点，也可能是不可以有终点，除非它不再有声嘶力竭的辱骂、诅咒和罄竹难书的罪孽。越来越慢，一阶又一阶，穿过罪恶之巷——是对赤裸罪孽的揭露，是赤裸真相的疯狂。

啊，神的命运，注定化凡，注定堕落，堕落到尘世的牢笼之中，变成恶魔，化作罪孽。如此才能首先在尘世之中消除罪恶，首先在尘世之中结束轮回，并且越来越贴近玄妙虚无，越来越贴近出生的玄妙本源。当神和人完成了他们的使命之后，出生的玄妙本源就会转变为众生重生的玄妙本源。

啊，人类命中注定的责任——甘愿为神开山铺路，这是一条无可非议之路，这是一条永恒的重生之路。在追求重生的过程中，人神合为一体，不再需要母亲。

但，这里是陋巷——他们在其中拾级而上；这里有可怕的诅咒，有可怕而又理直气壮的嘲讽——他们在在唾骂声中被轰出陋巷。呵，而他，对痛苦视而不见，对诅咒视而不见，就是他，这一行人的首领，以手掩面——但他不得不听下去。

为什么将他领到这里来？是要告诉他，他还不能结束轮回吗？是要告诉他，他的一生走过太多太多的弯路，使中间的虚无越来越大，而不是越来越小吗？是要告诉他，他就是因为这种虚假的无限、这种虚假的永恒、这种虚假的隔离，而距离重生的目标越来越远，变得越来越有陨灭的危险了吗？这是此时此刻的警告吗？还是已经算是威胁？还是真的已经是最终的陨灭？

只有伪神性是他自不量力的人生之路的巅峰，在幻想中自不量力地追求欢呼喝彩和心醉神迷，追求权力和声望带来的美妙感觉，而自不量力的原因就在于他的狂妄、自以为是的诗歌艺术和才情学识，一心幻想着，他只需记住一切，领悟一切，就能把握永恒此刻的回忆之力，就能把握天赐童年的永无止境和恒久不变。这正证明了这是可笑的伪神性，是对神性的无耻僭越，最终淹没在各种各样的大笑声中——女人们不加掩饰的大笑声中，被骗而又无法欺骗的母亲们的大笑声中。而此时的他，实在无力摆脱她们的纠缠，因为他太虚弱了，这是在他可笑地扮演神灵之时最虚弱的一刻。

啊，什么都挡不住那不加掩饰的大笑声，即使应声大笑也掩不住其中的嘲讽之意，只能掩饰自己的尴尬，掩住赤裸的面容——他掩面躺在轿子里。

他仍然掩面躺着，而他们还是一个平台一停，一阶又一阶地向前挪动着——确实是完全出乎意料——终于从地狱般的小巷中逃了出来。轿子晃得更稳了，他们又走在平路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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