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诗会站在远距离的人

我坐在父亲的血管上

2018-12-20  本文已影响1人  作枝
我坐在父亲的血管上

我坐在父亲的血管上

——父亲的血管做了一个支架

文/作枝

父亲开着车

在乡间坑坑洼洼的土路上行进

剧烈颤抖的车身,像老父亲的身体

接近光头的发型,白发特别坚硬

我坐在车上,像坐在父亲的血管上

六十二岁的父亲,六十二年的血管

一根血管像长条形的麻绳

磨损将要断裂的一节,做了一个支架

父亲干活生猛,农活的作业手法与流程流淌在他的血液里

快速而干脆,像斧子劈开木头“哐啷”一声响

父亲有时吼叫,抛出全部的嗓子化作雷声

面孔扭曲,像车轮过后泥泞的乡间土路

让我颤动的是雷声,更是老父亲的脸

土地一样的黄色,褐斑叠夹在皱纹——太阳与时间的剥夺

春风吹拂花朵,自己先飘荡

嗓音的雷,颤动我,自己先动荡

父亲的血管像一条弧,上下剧烈甩动

而此时平静了,我坐在上面

父亲也会赞许说:“对,做得好!”

语音平和浑厚

我的心就像绽开的花朵,沐浴在春雨

而天空下起猛烈的雨

我和父亲行走在泥淖中回家

突然地脚下一滑

倾斜摔倒的身体,悬在了半空

父亲拉住了我的小手

血液从大手上流淌,我的血管感受到了跳动

这像一幅画作悬在我的天空

像太阳发出光,草木生长

我的心像青草长出叶子

回忆父爱,这一幅画作就耀眼地闪亮

无数次回忆,无数次闪光

而父爱涌来,天凉的送衣,凌晨的冰糖葫芦……

像潮水拍抚沙滩

光只照耀一面,阴影跌落眼前

父亲打我,我哭喊着

我哭喊着,父亲打我

父亲的管束总是那么严厉,与我小小的心相互冲突着

跪向父亲

离开家,睡在坚硬的草地上

蚂蚁爬上我的脖子咬啮

小小的我不善言语

在父亲的训斥下只有哭泣

十年之中,我离开家像飞翔鸟儿

不想家

离开父亲的目光,心如脱缰的骏马

父亲老了,我就想家

坐在父亲颤抖的车上,像坐在父亲的血管上

老人唯一牵挂的是孩子

孤寂中坐着的干瘪身躯

畏惧这个新奇世界

唯有孩子留在时光的记忆里

依然如孩童

后记:心中装载着父亲,心中装载着家,相隔千里也像坐在父亲的血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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