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风恋歌(147)

楚大风不无担心地说:"李永昌同学是个待人真诚且有亲和力的人，咱们说啥也得想个门道儿帮帮他呀！"

秦小新想了想，回道:"这挨老师责怪的事儿不好插手乱帮。班里谁挨卢老师的打…也没个定数儿，有些时候全凭造化。具体说，是凭卢老师的个人喜好，王八看绿豆净是对眼儿的，完全取决于他看谁顺眼不顺眼…才能猜知花落谁家。"

楚大风也低眉说道:"栗子圪塔凿谁头上都不好受…那个疼呀！"

秦小新接着说道:"依我看咱这物理老师脾气暴躁是一方面，看人下菜碟儿也是一方面。比方说，他最厌烦同学们在他讲课时心不在焉或打瞌睡，一旦被他发现，动辄粉笔头就砸上去了，再不然就是一顿惊喝猛斥。但这些惩戒可也是分人的…若哪个学生谁家殷实谁的爹娘是有头有脸儿的人物，那卢老师的态度也会相对缓和些友善点儿。再比如上堂提问问题吧，卢老师偏偏专好点名搞提问…有些同学慌哩慌张根本答不上来，他也仅是批评教育…而另一些同学一旦回答得稍慢一点或吞吞吐吐，他便火烧火燎地蹿上去拳打脚踢，拧捏住回答不出来的学生的耳朵提揪扯拉出位儿，再猛不防给一个左撇子脖耳拐…硬生生打在后脑勺就把人给搧到教室外面去了…越发显得挨打的学生更傻而瓜唧了。…我总觉着他对待学生也不是一视同仁的！"

楚大风眨眨眼，没有吱声。

秦小新独自苦笑笑，叹了口气说:"同学们遇着这号老师，也是一辈子的遇合，是福是祸，还真不好说。论说老师严格要求学生进步，是好事儿;可动不动就抬手打人，也往往会把学生吓缩胆的！大风…说良心话，我一听说哪一天有他卢老师的物理课要上，心里就腾腾乱跳得不得了…心律跳得仿佛都不规范了…长期处在如此恐惧状态下，学生们只顾担心着是否会被老师挑住点名站起…是否会挨责骂挨打哩哪还有心计去考虑要回答的问题？又何时会学好功课？何时会回到正常的学习状态上来呢？…大风，我估计着咱班里大多数同学在他卢老师营造的紧张气氛下，都有这种胆怯心理！长此一往，是一种病态，会让人受不了的！"

楚大风揉了一下眼角，间接说道:"妳好歹没挨过卢老师的怪…算是一名好学生哩！"

秦小新忙摆手，大大咧咧地说:"嗨！我多深水儿，妳还不知道么？我只不过在物理课上，总佯装着全神贯注地听讲，连坐姿总也保持正襟危坐的样子…其实，我心里也慌作一团乱麻了…特怕被卢老师忽然提问亮相，每每都是怯乎乎的，也吓得直筛糠！"

楚大风就抿嘴笑，还拿眼瞟他。

秦小新环顾左右，也笑道:"所以…咱也不能总忧心忡忡，更不能杞人忧天。最好的办法，赶紧学完这一期，跳出这个学校就万事大吉逃离生天了！"

楚大风若有所思地说:"李永昌显得笨拙，少了妳的机灵劲儿…怎好摆脱这不受惩罚的困境？"

秦小新接道:"只要他李永昌不被卢老师点名回答问题…那就一点儿事也不会发生…若他答得顺溜的话，也将会泰平无事的！"

楚大风轻叹一声，道:"顺其自然吧！只是他座位离我们太远啦…有心想帮他也鞭长莫及呀！"

"咱在卢老师眼皮子底下，任何一个轻微的小动作，都会被卢老师发现…那还得了？妳想给李永昌打个肉电话什么的…暗暗作提示的事儿干脆就早点儿省省吧！"

楚大风羞羞地一笑，媚他一眼，嗔道:"妳倒象是人家肚里的蛔虫…什么想法儿都瞒不过妳的呀！"

秦小新耸耸肩，坐端正了，一本正经地对着桌上立楞而展开的书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时光宝贵…咱不瞎扯恁远了，我得安心读背些物理公式和定理哩…不然，一大早晨的好时光，就全让咱俩给荒废啦！"

楚大风微微笑笑，不再作声，也伏案看起书来。

当天下午，太阳稍稍偏西，暖阳金光闪烁，肆无忌惮地射入教室，照得同学们无精打采恹恹欲睡。班里不知哪个眼尖的机灵鬼乍乎了一声:"卢老师要来上物理课啦！"

教室里顿时哗然一片，慌作一团，瞬间又寂静异常，耳畔只有蚊飞与时光流动的声息，此时此时，屋内仿佛掉根纤细的绣花针也都能听得清晰。

威猛而严肃的卢老师那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一下一下逼近教室了，同学们个个坐姿端正，面目严肃，抨着呼吸，而秦小新的胸脯腾腾地起伏着，那颗小心脏似乎收缩得更小巧玲珑了…。

      <未完…待续>

4月16日于苏州玉出昆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