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意志”是一把双刃剑

今年是我第一次带班，第一次完整地承担一份责任。刚上来第一年，问题肯定相当多。比如，班级的纪律和班级管理；比如，职场之中的人际交往。不过我也知道，这没什么大问题。

走的路越远，见的人越多，便越发知道这其中哲理的辩证性：一方面，不要为了打翻的一杯牛奶，而放弃了整片汪洋——也就是说，面对眼前的得失不要计较，让它过去就好，然后接着往前走，坚信自己的路一定是正确的路，总会被时间证明；但另一方面，必要的工作却不得不做。——比如成绩，比如威信。心里可以知道学生比你强，但没必要在表面上表现出来。

然而更多的时候却是矛盾。纪律固然重要，可我希望他们服从的是“纪律”而非“权威”。我会告诉他们，那是因为你做错了，而不是因为我说了什么。同时，领导的压力下来，让人不得不在意。领导背后的指责令人伤心，这让我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个因为犯了错而被老师指责的无数个下午。

但我并不希望自己是因为领导的压力或是惧怕权威而去做一些事。不希望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公平公正的判断（此处联想起《理想国》中“什么是正义”的大讨论100字），而是应当是因为这些事是“正确的”，或是“不管他们未来做什么都需要”的通用底层能力（本来写的是“技能”，但ability比technique重要）。

然而另一方面，我却仍然觉得心中有愧。

说实话，见的世面不够多，见到的人太少，对世界的认识还是过于单纯。有时，我真不知道，学生习得的一些东西究竟是好的还是坏的。比如，我们班的某位学生，学业一般般，但抖音上有25W粉丝。你说她成绩不好？可她的业务能力比你更强。告诉她说，申请顶尖名校也需要成绩？多说无益。

如果只是一味要求他们，批评他们，那他们便学会了欺骗，学会了自私和狡诈，学会了和成人世界对抗的准则。

当发现学生作文抄袭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生气。我已经给了他们最大权限的自由，可他们却仍选择欺骗和不负责任。但第二回头反应过来，我却又意识到他们的精明。在我那些过去的朋友中，那些不听老师话、不认真的孩子，确实获得了更高的收入，更好的工作。正是那些虚伪，才保护了他们。可是，我真的要教育他们变成一个不诚实的人吗？

 

写到这里，我困惑了。

对于大部分的成年人来说，过去的事他们早已淡忘。他们不会记得班主任是谁，语文课怎么上，某位老师说过什么。他们会说，老师说的话都是真理，他们也是真心为我们好。

可是，什么是“为他们好”呢？

符合某种集体利益的一致标准，成为一个“规范化”的人吗？

他们是否会产生某种悲剧，认为学历或是好大学就代表了一切？

还是让他们成为他们自己，做出更伟大的产品？

我之所以没那么care学历，正是因为在高中期间就广泛交友，意识到互联网上还有很多人，过着和我们完全不一样的生活，却同样在他们的领域闪闪发光。

那时，世界一片向好充满希望，大家看到高中生也来玩微博，都说未来前途无限光明。

当写下这些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父亲从小就教育我，要诚实、要认真、要善良。

正是这些好品质，才让我走远了一点。

最重要的是，如果他们不做好这些小事，不改正小错误，将来可能要吃大亏。

小聪明没有错，可难的确实大智慧。傻里傻气的智慧，把事情做全做满的智慧，认真对待生活中每一个细节的智慧。

我不喜欢说教，但必须的功课依然得做。

不是因为面对着成人世界，而是因为你要对他们负责。

2020/1/2，下定决心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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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啊，感谢崔老师，

闷了一天真的很丧，然而周五那天上车，崔老师那一句“围巾真好看”的夸奖，就像9/1晚上和阿荆讨论怎么搞学生一样，是怎样拯救了无助的于困境之中。

也要做个真正充满善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