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五）

张阳躺在床上回味着外公的话，人生其实有很多选择，不一定非要上大学，寻求一条自己喜欢的路，并且一直坚持下去，或许也能走上一条杨康大道。

只不过张阳自己也不清楚喜欢什么，要说爱好的话，他平时休息的时候总喜欢宅在家里，打打游戏，或者和几个要好的同学一起去镇子上瞎转悠。仔细想想却也实在是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在这个炎热的夏天，张阳那颗沉寂的心第一次开始思考这些问题。未来到底是什么样子，或许他可以走出现在的环境，离开妈妈，独自一个人挎上背包，踏上一条充满自由的路。

那也许只是一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火车，但却是自己脱离母亲的第一步。他可以自己选择去哪里，去做任何事情。哪怕只是在某一家店里听一首喜欢的音乐，然后在某个下午骑着单车飞扬在马路上，或者在某个夜晚和朋友一起去酒吧里喝上一杯美酒。即便是醉倒了也可以躺在地上欣赏美丽的夜空。

外公戴着老花镜在台灯下面看着他自己带来的书，此时宋玉玲已经下班在厨房里忙碌着。

“外公你在看什么书？”

张阳对外公带过来的书籍非常好奇，于是从床上爬起来问道。

“你想看？”

外公摘下老花镜，将书本合上，一双浑浊中带着异样神采的眼眸看向张阳，反问道。

“嗯，也不是想看，就是很好奇外公你这么大老远地过来，怎么就带了这些书，生活用的东西基本上都没带。”

“这些可都是宝贝，你如果想看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借给你，但是你要保证一点，一定要爱惜它们。”

外公说话的时候表情异常严肃，就像是某位老师在教育自己的学生。这让张阳的内心升起了一丝惧意和忐忑。

“我，我就随便问问。”

“出来吃饭了。”

这时屋外传来了宋玉玲的声音，她早已经下班，回来之后便径直走进了厨房忙碌着，等饭菜做好了喊张阳和外公两人出来吃饭。

饭桌上宋玉玲一直聊着工作上的趣事，显然是心情不错。这段时间她升了职，走路都带着风，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些改变。张阳只感觉来自于母亲的压迫感越来越强烈。

“爸，等周末的时候咱们一起出去郊游吧，刚好我同事找了个很好的地方，那里很适合郊游。刚好阳仔也高考结束了，是时候出去放松不松心情了，到时候等成绩出来，您也帮出出主意，看到时候选哪个学校，我还是认为咱们市的理工大学好，毕业之后就业面广，平均工资也不错。最重要的是离家里近，我还可以照顾他，不然让他一个人去外地，我实在是不放心。”

“宋玉玲，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这么多话，食不言寝不语，我小时候是怎么教你的？”

外公轻飘飘一句话就把宋玉玲说到一半的话给打断了。

“行，等吃完饭了再说吧。”

宋玉玲鼓起了嘴，虽然有些不悦，但也只能无奈地结束话题。只不过却无缘无故地瞪了张阳一眼。

张阳只感觉无辜，自己可什么都没说。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了一个星期左右，很快就要到放榜的日子。张阳的心也紧随着这个日期的来临而变得越来越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