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在北京--无根萍（24）
重头再来
雨荷问我知道不知道北京哪里有便宜的小院子可以租住的。我想起一个朋友在香山脚下租的院子，走到香山十分钟路程，气候景色不用说了，就是那种生活氛围也足以让人向往的了。
我问雨荷：
“你打听这个干吗？”
“我想出去自己住一段时间。”
“那就算了，我可不干拆散别人的事。”
“不是，我只是想清静一段时间。”
“我是怕你清静过了头了，回不来了。”
其实现在这社会就这点好，摔倒了爬起来可以接着干，因为套路会了就什么都会了，无非是赔点钱，总会赚回来的。我为雨荷解脱一下。
她说：“钱不是主要的，我是想为什么我这么倒霉，干什么什么出问题，而且还都是小概率的。”
“你就是一个小概率的人。”我回答她。
我不知道雨荷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是源于什么，是事业受挫还是他们夫妻感情出了问题，我也不便多问。后来不知道雨荷的去向了，听说她幸运地把户口办到了北京，成为了一名新北京人，又选择了另外一家类似的企业，继续做她的生意。我就说嘛，雨荷就像是一只死不了的小强，虽然命途多舛，但是比较顽强。但愿好日子能够光临她的生活吧。
雨荷急匆匆的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她正在做一个很大的项目，让我来她的公司看一看。
“我看什么，我去那里上班吗？”
“不是来上班，也是来上班。”
“你这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
“你来了就明白了，很好的项目。”
那天很冷，刮着六七级的风，我按照雨荷告诉我的地址找到那个大楼，没想到她早已经在楼下等我了。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她好像比原来瘦了很多，但是看上去不是那种健康的瘦，有些憔悴。
我看到那个大楼的楼顶上写着一个部委的名字，想必这里是正规的机构。
“你这是做什么大生意呢？”
“跟我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带着我进了楼，楼门口有两排有人操控的闸口，一个全副武装的门卫拿着一个很小的门禁牌，在闸口边的开关那里按了一下，闸门打开我们才得以陆续进去。
“这里还很严格呀。”
“当然了，不看看是什么地方，正经的国家机关单位。”
“那你现在也成了政府机关里的人了？”
“我先带你参观参观我们这里吧。”
她没有带我走电梯，而是一层一层地上楼梯，在每一层楼里转了转。所有的楼道两边都被布置变成了展示厅，各种各样的图片、文字照片。雨荷给我一一讲解着，我发现有些我曾经熟悉的著名的科学人士还有很多知名的大项目都在上面罗列着。我认真地听着她讲解，插不上话。
最后我们走到了四楼，正对着电梯有一面墙，上写着某某实验室，我记得应该是几十年前一个著名的国家项目的实验名称。
“我们要做的项目就是和这些有关的，简单地说吧，把曾经重要的科研军工项目转化成民用产品进行销售。”雨荷像作报告一样总结了一下。
我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带我进了四楼另外一间展厅，里面全都是各种带有专业性质的科研产品，也是和老百姓生活特别是身体健康息息相关的产品，这些产品绝对不是一般的单位能够生产出来的，它的高科技含量显而易见。
“这些东西是不是都很贵呀？”
“你这人就干不了什么大事，做什么事先问价格，你以为这是逛超市呢。”
她的话让我听起来很陌生，我偷偷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神冷漠，表情严肃，就像是指挥千军万马，或者是大敌当前，镇定而自信。让我觉得无地自容。
“我不就是个穷人吗，你刚才说了这些东西都是要销售的，我才关心一下价格的。”
她没有搭理我，带着我进了一间大会议室，里面已经坐了几十号人，还有人陆陆续续的往里走，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张很小的粉红色的像门票一样的东西。
“这是要开会吗？我可没有票啊。”
“不用你拿票，我已经给你订好了。”
“这是什么会呀？”
“先让你听听我们的产品介绍，以及我们的项目的历史背景和发展前途，你就明白了。”
我坐下来，会议马上就开始了。一个穿着精致的西装的胖男人走上台，气宇轩昂地开讲。他介绍了这家机关的辉煌历史以及他们现在所做的科研项目如何转化成民用产品，最主要的是这些产品会给人民未来的生活带来美好的改良。
我印象最深的是他们有一款减肥产品，是基于宇航员的膳食营养开发出来的，那个男人说每一位上天的宇航员的体重如果增长一克，国家就需要投入几万块钱的费用来帮助他控制，避免体重增长，以适应航天飞行的需要，现在这样的产品已经转化成民用减肥商品了。如此精准的质量标准，讲给减肥人士带来无限的福音。
我听到此禁不住悄悄问雨荷：“这哥们为什么自己不减减肥呢？”
“你好好听讲。”
会议结束，我们又被带到一个大厅，里面很多小圆桌，雨荷领着我坐下来，开始聊正事。
我只需要拿出几千块钱购买他们的产品，就有资格可以成为这个销售团队中的一员，然后我去拉拢更多的人同样交几千块钱，成为我下面的团队成员，这些人一旦购买了产品或者再拉进来其他的成员，都会有我的利润。
我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我问她：
“你做这个多久了？”
“我也是刚接触，以前做过类似的东西，只是那些产品都是垃圾，说白了都是骗人，这个产品我观察了很久，并且也亲自花钱买了，效果非常的好，所以才把你叫来。”
“这怎么有点像传销呢。”
“我发现你现在已经和社会脱节了，这根本不是传销，这是现在最流行的推广方式。”
我发现大厅里都是像我们这样的三三两两的交流者，气氛神秘，热闹非凡。
雨荷自顾自地对我说着介绍着他们的各种优势，我们俩离得很近，圆桌很小，我这才仔细的看到她的脸明显的有了很多皱纹，也比以前瘦了很多，皮肤虽然是化过妆的，但是明显的很干燥，眼圈也有些发黑，所有的特征都在显示她的生活状态，实际上她还不到四十岁，这才过去了五六年的时间。我想起他写的那段话，这几年的时间她就像邻居家的狗一样，似乎活过了几十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