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旭：伤心鱼
【作者简介】
刘旭，陕西延川人。笔名：随风。编辑记者，坚持文学创作，在网络平台报刊发表作品数十万字。
文／刘旭
我就是那条伤心的鱼，有时候明知道披着光鲜外衣的爱情诱饵会让我刺痛，但我还会毫不犹豫地吐下。也许你我都是那爱情海里伤心的鱼……
1
微风斜雨，宛如轻纱的雾温柔地轻吻着湖面。几只燕子在高空中翻飞鸣叫，忽儿一只燕子收拢起翅膀如箭一般的向湖面冲来，接近水面时轻轻地一点水，又一振翅极速向天空飞去，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如镜一般的水面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涟漪，波纹一圈一圈向外荡去，渐渐地消失不见。
若水妹妹在我前面欢快地游着，偶尔会停下来转过头来喊一声：哥哥快点！那眼睛清澈明净，宛如这一池碧水。
湖面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响声，一条小船屁股上冒着黑烟“隆隆”的向若水妹妹所在的地方駛去。船头站着一个粗壮的汉子，他的背上背着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那东西下面有一根长长的线缠绕在一根竹竿上，那汉子手里拿着竹竿，他的目光如秃鹫阴冷眼一样在水面搜索。
妹妹，小心。我的心不由地一紧，感觉一股危险的气息向我们逼近。我使劲地加快了游泳的速度，我尽可能地贴着水面游动，那样可以游的更快一点。我听见了耳边的风声，看见两岸的景物极速地向后倒退。
船头的那汉子忽然把手中的竹竿探进水里，水面闪现出一簇细碎的火花，紧接着“噼里啪啦”的响声。
妹妹……远远地我也感觉到身上一麻，眼前一黑几乎晕过去，我绝望的喊了一声，红着眼努力向若水妹妹身边游去。
哥哥，救我！
哥哥，救……
哥哥……
哥…
若水妹妹的惊恐绝望的声音越来越低，等我筋疲力尽地游到她身边她已经奄奄一息但还在努力向深水游去。我终于来到若水妹妹身边，我看见了站在船头的那个汉子，一张狰狞的脸，阴冷的目光满是贪婪。
就在那一刻风云突变，湖面上起了很大的风，可以听见远远地滚滚的闷雷的声音，浪花拍打着岸边发出哗哗的水声。
2
几天几夜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陪着昏迷不醒的若水妹妹的时间我是用秒来计算的，每一秒都在煎熬中度过的。
又过了几天呢？
我还是没有记清。
若水妹妹终于有了好转，她呻吟着嘴一张一张地似乎在说什么。
我凑近了仔细听，终于听清了若水妹妹说：哥哥，救我！
哥哥，救我!
我的眼泪流了下来，咸咸的，我不知道那是水的味道还是我的眼泪的味道。我的心在痛，在一揪一揪的痛。我的眼前闪现出站在船头那个汉子那张狰狞的脸，我要报仇！我呐喊。可我拿什么报仇？拿我无牙的嘴去咬吗？拿我瘦小的身体去对抗吗？无力感如一把巨大的魔手紧紧攥住我的心，悲哀丝丝缕缕地钻进我的每一个毛孔，进入我的心我的肝我的肺进入我身体每一寸对方……
可恶的那个汉子！可恶的人类！
我们本是两个世界的，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们何曾打扰过他们？他们为什么要伤害我们？
我在心中呐喊，多少天的身心疲惫让我再也无法坚持，我的眼前一黑我晕了过去。
3
哥哥……
一声“哥哥”把我从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里唤醒。
我梦见我的若水妹妹遍体鳞伤，我梦见我和那个有着狰狞脸的汉子作斗遍体鳞伤。
哥哥在这儿！我说。
我欢快地向若水妹妹游去，我看见若水妹妹的气色明显好了好多，心里不由地一阵高兴。
你谁啊？若水妹妹问，目光看向我，满脸的疑惑。
他谁啊？我看着若水妹妹旁边一个他问，他几乎和我一模一样，只是比我略显魁梧。
他是我哥哥啊，你是谁啊？若水妹妹说，清澈如水的眼中满是疑惑。
我是你哥哥啊！我着急地说，若水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那他？若水妹妹看看我又看看旁边的那个他。
我是你哥哥啊。那个他温柔地对若水妹妹说。
什么啊？我崩溃了，若水妹妹你怎么了？你记得吗？咱俩从小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啊，我知道你喜欢五颜六色的东西，我常常陪你到情人岛那儿的湖低看鹅卵石，那儿的鹅卵石大大小小铺满了湖底，那个小岛的名字还是你起的！还有你喜欢在寂静的夜空看天上的星星，我陪着你我们俩个像傻瓜一样数天上的星星；还有你喜欢吃……
别说了，别说了……若水妹妹痛苦地抱住了头，我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我又是谁呢？
你是我妹妹啊，你叫若水啊。咱们俩个经常形影不离啊，妹妹你怎么了？我有了想一头撞死的想法，若水妹妹失忆了！
好像我有一个哥哥？若水妹妹努力地回忆着，我还记得我好像游泳的时候忽然感觉一阵巨痛然后就什么也知道了，可是我知道我的哥哥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在我身边，可我醒过来在我旁边的不是你，是这位哥哥。对他才是我哥哥！若水妹妹坚决地对我说。
对，妹妹！你别他胡说。我是你如假包换的哥哥！若水妹妹旁边的那个他一脸平静地说。
你走吧！若水妹妹对我说，然后一脸柔情地向那个他身边依偎过去。
你走吧！
那是一把锋利的刀划过我的心，我的心在滴血，我跌跌撞撞离开了……
4
若水妹妹离开我了，我最心爱的妹妹离开了我，我最牵挂的妹妹离开了我，我日思夜念的妹妹离开了我！我的魂儿丢了，我该怎么找回我魂呢？
我不想见若水妹妹和她的那个他，我不想看见他们亲密的样子，不想听见他们的欢声笑语。他们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是在我受伤的心上撒盐，但我又身不由己地远远地经常跟在他们后面。
你走开！这是若水妹妹每次看见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说这话时满脸厌恶。
你走开！这是若水妹妹的第n次对我说。
咱们走，别和这个骗子计较。若水妹妹的那个他面无表情的说。
我走开了，我这次决定走开，我要走得远远地，走到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握不住的沙子扬了它，这话的说的很坚决，但那里面又有多少无奈和伤感呢！
我懒懒的浮到水面上，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灿烂，蔚蓝色的天空有朵朵白云在懒散地游走。我叹了一口气，我有多少天没有看太阳了。
我闭上眼想睡一会，我太累。然后我听见了空气中鱼线甩向水里发出的刺耳的声音，我睁开眼就看见了我一辈子都无法忘掉的那张脸，那张狰狞的脸，那个汉子正蹲在岸边钓鱼。
妹妹！我狂吼一声，我知道若水妹妹和那个他正在那个汉子钓鱼的范围内游玩，我奋力向若水妹妹游去。
哥哥，你吃！若水妹妹对那个他说。
妹妹吃，哥哥不吃！那个他说。
水中有一条鲜嫩鲜嫩的蚯蚓在扭动，他们俩个正围着蚯蚓打转。
蚯蚓是我们鱼族的最爱，但我知道那蚯蚓吃不得，我亲眼看见我的一个伙伴一口吞了一条蚯蚓被拉出水面的悲惨下场。
我疯了似得将他们俩个撞开，口中大叫：不能吃。
你走开！
你阴魂不散！
你卑鄙！
你想吃就说一声……
他们俩个你一言我一语说，眼里满是厌恶，那话语就是一把刀子一刀一刀捅在我心上。
唉！我长叹一声，我知道我无论怎么说他们是不可能相信的。我一口吞下那条蚯蚓，感觉喉咙间一痛，我已经离开了水。我想最后叫一声妹妹，但我叫不出声来，耳边似乎听见若水妹妹的一声尖叫。
5
我在一个水桶里，水桶里还有我的几个同伴。我知道我们都快不行了。我大口大口喘气，我一边回忆一边把我故事讲给他们听。眼泪一直流，我知道我的眼泪会把我淹死！
那个有一张狰狞脸的汉子还在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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