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上海行记(一)

2022年11月24日, 我带着既期待又恐惧且略带英勇的复杂心情踏上了回国之路。回国的经历将会是什么样的, 转运车是什么流程, 隔离点是什么样的, 无数问号在我脑海中闪过, 但终究要带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情踏上归国的飞机。

飞机和来的时候判若两机, 虽然是同一家航空公司, 但是空姐们都换上了大白的衣服, 厚厚的护目镜下还是能看见画的浓浓的妆。走进机舱的一刹那, 以为是走进了传染病房, 走廊上来来往往的大白, 提醒我们, 这是一家归国的飞机。

整个旅途中没有盒饭和送餐饮的环节, 大家都略带紧张的戴这口罩, 即使喝一口水也要赶紧再把口罩戴上。只能看着机舱窗外的景色, 期待尽快飞回上海。

过了五小时, 飞机终于落地了, 但是乘客被要求在机舱内先耐心等待。等了约摸半小时, 机舱门终于打开了, 终于和熟悉的上海的土地又相连了。许久没有降落在浦东机场, 经过走廊看到的机场大厅已是面目全非, 大厅里有不少的大白, 有效但有些不耐烦的指挥着旅客各种必要的步骤, 并且提醒严禁拍照。站在我前面的一位女性, 突然被叫到拍照, 她连忙否认, 结果被翻出相册连删了好几张。整个大厅被隔断阻断, 人就在隔断之间狭小的走廊行走, 既看不见左边也看不见右边, 只能看见前方的指引, 往前走。工作人员不耐烦的指挥着, 是啊, 想起他们也有家人, 冒着密接的风险, 在这个冷的像鬼的冬夜值班, 也是人生的一大无奈了吧。

接下来, 机场出关的高潮部分到来了, 那就是, 核酸检测。我原本以为, 归国前的核酸检测已经非常瘆人了, 壮实的护士让我想起菜市场的屠夫, 但是行动起来却提醒我不要紧张, 一会就好。然而, 出关的这次核酸让人终生难忘了。走廊走到尽头, 看到一个个的核酸铺子, 铺子里是一个看起来很温柔的护士。结果, 她拿起棉签很麻利但很深的戳进鼻孔, 这个时候, 她的电脑居然死机了。等了一会不见好, 她把棉签拔出来, 说, 你去隔壁做吧。当时的心情, 感觉很悲壮, 有种白死了的感觉。无奈, 只能去隔壁, 铺子里还是一个看起来很温柔的护士, 她同样很深的插进我的鼻孔, 同样停住了。"电脑又死机了？！” “不是, 我们要在里面等五秒钟”含泪的五秒钟之后, 她居然把棉签再次更深的捅了进去, 然后不紧不慢的搅了又搅, 当时觉得要捅进脑子里去了, 搅的是脑浆。惊魂核酸结束后, 默默的继续排队,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有心情拍照了, 只见前面一个女士一个电话打回家, 诉说起自己刚才的核酸经历, 一捅到底, 感觉我的眼泪和鼻涕全都流出来了…

好不容易走出核酸的阴影, 到了行李处, 发现行李居然还没有出来, 比我们做了核酸的人还要慢。等了一会, 行李出来了, 但都湿漉漉的, 显然是消过毒了。

拖着承重的行李, 又到了新的分叉口, 选区, 各种区像大学社团一样排好铺位, 每个铺位前都有长长的队。选完区之后, 又排队等了许久转运车终于来了! 是一辆公交车, 车上两个大白, 用上海话交谈着, 听上去是老搭档了。此刻已经是凌晨一点, 公交车上的窗全部敞开着, 寒风吹进来让人深感寒意, 但从大白的交谈中, 居然听出了一丝搭档信任合作的暖意来。

没有人知道车子驶向何处, 车上的人都半闭着眼睛, 等待命运的宣判。诺大的公交车在沉沉的黑夜和蜿蜒的高架上行驶, 你可以想起这像承载了不知明天的打工人, 也可以想起龙猫里黑夜中的龙猫公车。

开了很久, 终于到了酒店, 酒店看起来之前质量尚好, 但是现在已被废弃的状态, 一行人排队填表记下房间号码, 开始了前所未有的没有房卡的另类假期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