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个火星人18 一别两宽
飞机上朱颜拿出眼罩,准备睡一觉,戴眼罩时,她的手指略过耳朵,她心里一惊,整个人都呆了。她一直戴着的钻石耳钉,不知何时丢了一颗。
18 一别两宽
那一日朱颜跟阮子柒开玩笑,说自己是“失婚的宠儿”。
“你说,我是不是很幸运?”她笑盈盈地问。
阮子柒瘪着嘴,笑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不知道离婚对于朱颜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朱颜觉得自己是幸运的。离开了一个糟糕的男人和一个濒临破产的家庭,重获自由,还得了一套房子和一笔分手费,谁说这不是一种幸运呢。
这个幸运的宠儿是在春节前离开L城的。
恋上一座城或者逃离一座城,都是一念间的波动。朱颜之所以起了这个波动,是因为她想要开始新的生活。在L城也不是不能重新开始,只是这里有太多回忆,她不想再去触碰。
离开之前,朱颜和马帝浣见了一面。虽然他介绍的律师朋友并没有帮到多少忙,但是朱颜在这个过程中感受到了别样的乐趣,她依然感谢马帝浣。
两人去了几年前他们第一次约会时去的私厨餐厅,这一次,是朱颜请客。她豪气地把菜单递给马帝浣:“随便点。”马帝浣也不客气,点了几个最贵的菜,朱颜都要走了,再不宰她一顿,就没机会了。
朱颜想起那一次,有一道菜是香煎鹅肝,马帝浣帮她把鹅肝均匀地切成薄片,再喂给她吃。她吃了一口,便不肯再让他喂了。那时候,她总是会拘谨,整个人都是紧绷着的。
再一次来到这里,朱颜倒是非常的松弛和随意。她觉得,比起做恋人,她和马帝浣更适合做朋友。他们可以天南海北的闲聊,也可以肆无忌惮的追问对方过往的故事,甚至相互批评。
吃完饭后,马帝浣就直截了当地数落起朱颜:“我好心介绍张墨给你认识,结果你却把他骗到酒店。想睡他,你就睡吧,你还弄得人家夫妻反目,你啊你……”
朱颜咧嘴一笑:“他都跟你说了?”
“你说说,你为什么要勾引他?”
“那你怎么不问问他,为什么会被我勾引?堂堂一个大律师,栽在小女子我手里,说出去丢不丢人?而且要说勾引,那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要死活不上钩,我也没有办法把他绑到酒店呀。”
“谁能受得了你的诱惑……”马帝浣看了朱颜一眼,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朱颜穿了一件V领的黑毛衣,雪白的脖子下面,事业线半露半掩。
朱颜咯咯笑了:“你这是在夸我吗?”
马帝浣移开眼睛,不敢再看。“你这小脑瓜到底在想什么?我真是搞不懂。”他本来想说,你就这么缺男人吗?那不如考虑一下我?但这话他说不出口。在他心里,朱颜一直占据着特殊的位置,他言辞不敢太过放肆。
朱颜没说话,一面喝着茶,一面将桌上的开心果剥得堆成小山。她的确是勾引了张墨,她是故意要这么做的。
和张墨的第一次见面,其实平淡无奇。规整的白衬衣黑西装,面目拘谨,言辞无趣,30岁的律师张墨,勾不起朱颜的任何兴趣。那天两人聊到最后,张墨抬腕看了看时间,说:“朱女士,我得走了。”
朱颜看时间还早,就多嘴问了一句:“有急事吗?”
张墨却像个怀春的少男一样,羞涩地笑了,“不是急事,我得赶回去做饭了,不然老婆下班回家要饿肚子。”
朱颜好奇起来:“肚子饿,她不会自己做吗?”
张墨说:“她从来不进厨房。”
朱颜问:“所以你们家都是你做饭?”
张墨嘿嘿笑了:“她弄不好的,她连葱姜蒜都分不清。”
就是这句话,彻底勾起了朱颜的好奇心。她笑着问:“你妻子多大了?”
张墨说:“跟我同岁。”
嗯,那就是30岁了。朱颜想,一个30岁了连葱姜蒜都分不清的女人,她平时的生活是怎样的?朱颜想象不到,因为她身边没有这样的人。她觉得这很有意思。
“你就这么宠她?”
“她是我老婆,我不宠谁来宠?她就是个小孩,结婚6年了,什么也不会,闻到油烟味就头痛,现在她怀孕了,我更舍不得她进厨房了。”
提起妻子,张墨满脸都是宠溺的神情。朱颜看着,内心忽然冒出了一个邪恶的想法。
她太了解男人了。你不是24孝老公吗?你老婆不是公主身吗?她倒要试探一下,听起来幸福得冒泡泡的两个人是不是真的情比金坚,坚如磐石。那位公主身的妻子,是不是真有公主命。
朱颜不太确定自己当时处于一种什么心理,也许是嫉妒,也许是破罐子破摔,也许是见不得别人秀恩爱,也许觉得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总之,她勾引了张墨。
毫无悬念地,朱颜得手了。
这个因为老婆怀孕而空虚寂寞的男人,像只苍蝇一样黏上了朱颜。朱颜跟他聊了几次,讲了自己不成功的几段恋爱故事,当然,事情的经过都是她编出来的。作为交换,张墨也分享了自己的故事。他说自己结婚后,外遇过几次,暧昧的对象都是大美人,而这一切,老婆都不知道。
朱颜装作紧张地问:“那我们的事被你老婆发现了怎么办?”
他狡黠一笑:“不会的,我之前的那些暧昧对象,我都瞒着老婆,完美地处理好了。她什么都不会知道。”
朱颜问:“那你会不会觉得对不起她?”
张墨说:“不存在。我娶了她,给她一个家,照顾她,愿意对她负责,这并不说明,我必须要对她忠诚,我的身体和灵魂都是独立的,也是自由的。”
朱颜又问:“男人都是这样想的吗?”
张墨说:“我只能说,大多数男人都有我这种想法,你老公不是也和别的女人勾勾搭搭吗?”
朱颜心里骂道,人渣。嘴里却发出称赞:“你好特别哦。”
张墨嬉笑着说:“还有更特别的,你想不想试试?”
不到一周,张墨就猴急地带着朱颜去酒店开了房间。香槟开了,澡也洗了,张墨衣服也脱了,他急不可耐地扑向朱颜,朱颜却一把推开他,穿上了外套。她扬了扬手机,莞尔一笑:“张大律师,如果你老婆知道,你和我谈业务谈到了床上,会怎样?”
张墨抓起浴巾盖住自己赤裸的身子,惊恐的问:“你要干什么?”
朱颜细长的手指慢慢滑动着手机,那里面有不少精彩的照片。她把照片在张墨眼前晃了晃,说:“不想干什么,我最近看上个包,有点缺钱。”
张墨起身去抢手机,朱颜一闪身躲开了。“删照片没用的,我手机设置了相册自动备份。”
张墨恼羞成怒,边穿衣服边骂道:“变态,骚货!你真让人恶心……”
朱颜饶有兴致地看着他:“2万,请马上转账,谢谢。”
钱到账后,朱颜哈哈大笑,说了句:“祝你好运。”昂首挺胸离开了酒店。
她觉得这一幕真是太刺激了。两人调情的时候,她在张墨的后背上留下了一枚鲜红的唇印,她的口红是防水的,张墨就算洗澡也洗不掉的。至于会不会被他那个可怜的妻子发现,就看张墨自己的运气了。
朱颜的原意只是想捉弄一下这个男人,揭穿他虚伪的嘴脸。
第一次见面时,她就发现了,他看似正襟危坐,一双眼睛却不老实地在她饱满的胸部流连,而且逮着机会就拿手臂装作无意的往她胸前蹭。呵,男人。
她无意拆散张墨的婚姻,要那2万块钱,也只是为了给他一个教训。
只是她没有想到,在做饭这件事上拧不清的人,在其它一些事上却非常拧得清。张墨的妻子做事如此干脆利落,她在看到那枚唇印后,忍受不了丈夫的背叛,即便大着肚子,仍然坚决地离了婚。
这让朱颜意识到,她可能有点过分,她问马帝浣:“我是不是很坏?”
马帝浣说:“太坏了,坏死了。张墨很生气,他扬言要搞臭你,你怕不怕?”
朱颜说:“有什么好怕的?他的艳照还在我手里呢。我倒想看看,谁搞臭谁。”
“你怎么这么有个性?”
“没个性,你怎么会喜欢?”
这句话刚说出口,朱颜就后悔了,她觉得这样像是在和马帝浣调情。
马帝浣却差点脱口而出:“你才知道吗?我一直都是喜欢你的啊。”但他忍住了。在朱颜面前,他总是会紧张,说话不敢太轻浮。
他常想,他是比王天更了解朱颜的,她看似是个无情之人,却比谁都更容易动情,她渴望爱情,却又不相信自己可以得到纯粹的爱情。得知这个矛盾的可人儿嫁给了王天,他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得知她要离婚,他又开心起来。他以为还有机会,结果她却告诉他,她要走了。这让他怅然若失。
他问:“你想过有一天会和王天再续前缘吗?我是说……如果有那么一天。”
“不可能。我虽然不恨他,但是也绝对不会原谅他。”朱颜回答得斩钉截铁。她不管事情的真相是怎么样的,是王天伤害她在先,是他背弃了他们的婚姻,他离开了,就没有资格再次走进她的生活。
“那你知道和王天在一起的李宜简是谁吗?”
“知道,她是王天的前女友。”
“她是和王天家合作最多的银行副行长的女儿。”
朱颜心里哼了一声,副行长的女儿了不起吗?她有点不开心了,问道:“你为什么一直提王天?你是在嘲笑他吗?”
“不。”马帝浣说,“我没资格嘲笑他。”
他有很多故事想讲给朱颜听,可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无论如何,我从心底感激你。”
朱颜说完,拿起小茶杯和马帝浣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两人就此别过。
如果说留守需要勇气,那么离开,则需要另一种勇敢。过去发生的一切,都变成了曾经,现在发生的一切,也都即将变成过往。什么都有可能是假的,但一步步踏过的岁月,一定是真的。
要走了,朱颜最舍不得的人就是阮子柒。在这座城市,那是给过她最多温暖和陪伴的人。朱颜觉得自己辜负了阮子柒,阮子柒一直希望她好好的,她却总是把事情搞砸,弄得一团糟。
所以她是静悄悄走的,阮子柒要送她,她坚决不让。
去向S市的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朱颜拿出眼罩,准备睡一觉,戴眼罩时,她的手指略过耳朵,她心里一惊,又认真摸了摸耳朵,整个人都呆了。
她一直戴着的钻石耳钉,不知何时丢了一颗。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