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从《秋日私语》到《枫叶红了》(新锐散文微刊发布)
从《秋日私语》到《枫叶红了》
王浴海
《枫叶红了》是汉君第一部文集《秋日私语》的续集和拓展,汉君“秋日私语”之时,已是“枫叶红了",窗下山前,一片灿烂。
两部文集所展示的不仅是生命的“枫叶红了",而且,也展示了思想、情感、文笔、文风的“枫叶红了"。同时,也展示了“人,应该诗意栖居”的“枫叶红了"。对读者,尤其青少年读者,不仅有显而易见的励志价值,而且,从读写练习如何走向成功的角度,作为典型案例,可以挖掘出深层次的教育教学范例价值。
先说汉君的文思、文笔达到的高度。
阎振国读了《秋日私语》,写出的激情勃发、诗意喷发的评论,非常精彩、非常贴切、非常到位、非常深刻,现摘引如下,作为证明。
“汉君的文章使我最受感染、最有感悟、最受启迪之处有三。"
“一是文笔老辣,才思敏捷,底蕴深厚。在文章中找不到一点‘业余’的影子。字里行间情真意切,浪花奔涌,花香扑鼻,使人颇有夏季清晨河岸吸到一口新鲜空气的感觉;使人颇有春天草地沐浴一缕阳光的感觉;使人颇有夏季享受旷野田园微风细雨的感觉;使人颇有金秋品尝硕果甜香的感觉。这里绝不是有意恭维,而是我心中流淌出来的‘私语′。
称其文笔老辣,源自其底盘好,底坐硬,底气足。‘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在他的文章中,处处可嗅其博釆吸取众家的文学营养,丰富积攒浓缩自已知识锦囊散发的暗香。从三皇五帝、夏商周到唐宋元明清,从《四书》《五经》《二十四史》《史记》《资治通鉴》到《三国演义》《西游记》《水浒传》《红楼梦》,到道佛儒法、老庄老孟,从唐诗宋词元曲到诗仙诗圣、唐宋八大家,从中国文学巨匠到世界文豪名著,涉猎之广,参透之远,辨析之明,实在令人羡慕。
汉君学识丰富,底蕴深厚,语言华丽,运笔娴熟,信手拈来,流光溢彩,富有诗情画意,让人读了回味绵长。”
“二是见解独到。汉君的杂文好象匕首,投枪,刀刀见血,枪枪封喉。立论新颖,剖析深刻,独树一帜。……读后没有干瘪感,没有口号感,没有牵強附会感,令人信服感叹。这样的文章,既是辛劳的发明,也是探索的创造。"
“三是情感细腻。汉君的散文的最大特点是写的细腻,景细,事细,情细。他以家乡为背景,以父母、兄弟、伙伴、同学、朋友为素材,写的都是真人、真事、真故事,读起来感到特别亲切、亲近,入眼,入心,入情,入境。其构思的巧妙,语言的精准华丽,运笔的细腻,实在让我敬佩不已。”
由振国的鞭辟入里的读后阐释可知,汉君的文思.、文笔本身,毫无疑问的是,“枫叶红了"。如果从出世用世的角度说,这种文笔的“枫叶红了",达到了什么样的高度呢?似乎没有现成的标尺,不象考学、考卷那样一目了然。但是,从我的经历深处还是能够找到足以类比的参照系的。
因为承办《教育艺朮》杂志(此刊主办单位原为中宣部教育局、首都师大青年教育研究所。创刊时,全称为:政治思想教育艺术。),有幸接触到全国一流政工精英撰写的大量政治思想教育稿件,同时,与一批学有所长的高层位政工干部有过深度接触,因此,能够形成比较。自然,也就能通过类比形成我的判断:
汉君如果有机遇进入这些精英所在群体,也绝不会是弱手,而且,经过打造,完全可能成为其中出类拔萃者。
第二,说汉君由读写历程形成的生存状态所达到的高度。
读与写,汉君从少年求学时的兴奋点、志趣点开始,竟然发展成为终生爱好,以至几近痴迷,成为一种生存状态,达到一种他人难于企及的生存高度,委实令人赞叹。
由热爱引发的认识的不断升级和升华,并由此构成的从一个过程走向另一个过程、从不间断的积极生存状态,是人生的“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美景、胜境。
教育心理学讲究快乐原则,没有快乐,或者只有浅层的、现借力的物欲、功利上的快乐,就不可能有终生爱好乃至几近痴迷的持之以恒。那么,这种深层次的快乐在哪里呢?
在认识,认识,正是这里的焦点。著名教育家苏霍姆林斯基说:“认识本身就是一个激发生动的、不可熄灭的兴趣的最令人赞叹、惊奇的奇异过程。自然界的万物,它们的相互关系,运动和变化,人的思想及人所创造的一切,这些都是兴趣的取之不竭的源泉。""这,少年如此,青年、中年乃至老年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读书,如果不是止于看热闹、猎奇,而是植根于探求、探秘、扩大视野、追寻事理的真际,何尝不能获得取之不渴的快乐源泉呢?
写作,如果不是应时应景,应对考试或世俗往来,而是植根于不断把感受美升华为思想美的体验过程,并且,不断把这种过程及时升华为驾驭知识、穿透现象、陶冶情操的有所发现的自豪感、崇高感,又何尝不会获得取之不渴的快乐源泉呢?
汉君正是在这样的奇异过程中,达到了一种生存高度。这个高度就是,“诗意生存"!
“诗意生存",源于德国古典诗人荷尔德林的一句诗,经过哲学家海德格尔的阐释,成为风行世界的名言:“人,应当诗意的栖居"。意指人的栖居不应该仅是物质的,更应该是精神的,是心灵飞翔、思想放牧的栖居,是进入精神家园的栖居。惟此,才是人的栖居的最佳状态。
汉君的生存状态,正是以痴迷读写为梯,登堂入室,达到了"诗意生存"的高度。举个例子。
比如从实权官位退休,不少人失落、低落,郁郁寡欢,有的甚至得了抑郁症,而汉君却是喜不自胜,庆幸自已从此有了充足的读写时间,他在诗中写道:“去官归本性,词赋兴味长。闲插东篱菊,野趣伴书香。"何等自适,自得,自乐,悠哉游哉。
再看他的《晨》“平明秋睡了,冷月檐前小。随手录陶诗,未觉茶凉早。”一个“随手",表明他是随性而为,惯力驱使,顺其自然。即使眠少醒早,月冷秋凉,也难减兴致,“随手录陶诗”,入情入境,与“性本爱丘山"的老陶产生心灵默契,物我两忘,竟至“不觉茶凉早",实在是活得有滋有味,有筋有骨有情调,进入“独与天地精神往来”的老庄之境,达到“诗意生存"的高度。
制约这种高度的,其实,还有一个内在前提,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内核。这,是什么呢?那就是心地的善良!
善良,正是善良决定感知的敏锐度,感情的深厚度,判断的精准度,理念的超越度。“善良是黄金。"(马克.吐温),“灵魂最美的音乐是善良。"(罗曼罗兰),都是锥心透顶之语。善良的高度,其实,决定人的生存状态(包括为学为业为商为政为友等等)的高度。
汉君心地善良,重情重义,无论是对亲对友对事业对社会对历史人文,还是对鸟兽虫鱼花开花谢,都怀有一腔赤诚,别具火热。举个例子。
比如同学情,真纯,真挚,可以理解,可是,能够达到他那种深度的,并不多见。
同窗挚友邓宪方不幸英年早逝,来自心灵深处的疼痛、悲伤无以言表,他写道:
“当你撇下的躯壳停放在尸车上,被缓缓移向焚尸炉口时,我站在一旁哭喊着:‘宪方,你走啦?……宪方,走好哇!……’
后来,云翔对我说:‘我参加这么多葬礼,第一次看见象你这么哭一个同学……'”
汉君正是因为具有来自善良深度的情感深度,所以才有感悟大千世界的思想深度和敏锐度,也正因为如此,才有文思文笔的“枫叶红了、生存状态的“诗意栖居"的“枫叶红了",渐入“停车坐爱枫林晚"的佳境。
以上两点,归结一下,还是要落到一句老话上,即作文与做人或叫做人与作文,这其实是一句谁都不陌生的口头禅,被百次千次地重复着,可是,真正象汉君这样理解到位、践行到位者,还是少之又少,因此,成功者并不是多数。症结何在?正是有鉴于此,可以引出我要说的第三点。
第三,汉君的读写成功事实,如果作为教学案例,所引出的教育教学探究课题能够达到的思考高度。
作文与做人,是就一个学科而言,引申一下呢,就整个教育而言,就是教书育人。什么是教书育人?怎样评价教书育人的上中下?一些时候把考分、升学率当成度量衡,极少有顾及全人、全过程的考察和追寻的,把形成技能、技艺等谋生本领,当成了教育的主要目标和终极旨趣,于是,教书育人,一些时候成了游离于教书之外的门面话、空话。
教书育人的最高境界应该是什么?教书育人的育字,本质是什么?
从以上两点的阐释可以看出,汉君的读写成功事实,如果作为教育教学研究案例,完全可引出这样的探究课题。
这个课题很大很宽,但很高端,突破很难,而在汉君的“枫叶红了"这里,我看到了一缕穿透湖面的阳光,值得“思之,思之”,以求“鬼神通之”。
汉君在最近发给我的微信中告知,在编选这部文集的时候,特意收进他当年在我班面向全校的手抄壁报《向日葵》上发表的几篇小文。50多年前的作文,一直收藏至今并编入“秋日"枫红"的皇皇文集,足见其珍视、珍爱的程度,非比寻常。他在发给我的微信中写道:
“在我生活、学习的历程中,绝对离不开老师您的培养。我一直这样认为,当年若不是遇到您,我人生的路子说不定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这也是我对‘不忘初心’的一个私人化的理解。这一点,我在整理这本集子的时候,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汉君在"枫叶红了"的时候,对几十年前的启蒙老师还这样念念不忘,固然是源自善良的谦逊使然,但是,作为毕生致于语文教研的教育工作者,他的话一下子触碰了我一向惯于探求事理真际的敏感区,令我情不自禁地想到,当年,究竟哪一点或者哪几点做对了,侥幸地拨动了那根埋藏在发展深处的、隐秘的成功神经?
捡拾我曾经的语文教研特别是作文教研成果,提取几个要点,比照一下。
要点:
作文教学的致力点应该是人的灵感爆发、灵思喷涌、灵悟飞扬、灵魂奔放。出发点和落脚点应该是人的灵性的彰显和创造潜能的开发。为此,形成的训练系列是,入微感觉的调动、美妙瞬间的生发、哲理穿透的把握、激情驱动的驾驭、心声破译的求取、真纯展露的孵化等等,等等,这些也是我主编的作文指导期刊的主打栏目的栏标。
训练的焦点放在人的不失时机地、迅速地认识自我、发现自我、提升自我上。把人的潜能开发作为重中之重。
当年,作为汉君的启蒙老师的时候,理念、路径、范式,不可能这样明晰,但是,却是近乎本能地不断这样摸索和尝试了。这首先出于我作为语文老师的心理需求,全力追求教学本身蕴藏的一种快乐:"把通常的知识机械传授的枯燥,变成心与心交流、融合的山花烂漫,形成一种惟我独享的迷醉和沉醉。"(引自拙作《乡思》)
也许恰是这些东西,与汉君所说的"绝对离不开""一直这样认为"有了某种契合,形成事物发展深处的某种共鸣和共振。于是,本节开头所说的探究课题便一跃而出了!
教育的最高境地应该是什么?教学的尤其作文教学的致力点、制高点在哪里?
这无疑是教育、教学研究的高大上课题。
许多先知先觉的研究者已经发现,教育包括教学,首先应该是生命的喚醒、潜能的发掘的教育,即首先应该是灵魂的教育。教师与学生的关系,并非简单的知识输送与接受的关系,而应该是"心灵对心灵的感受,心灵对心灵的理解,心灵对心灵的耕耘,心灵对心灵的创造。"(苏霍姆林斯基)这,正在被推崇被接受,成为前沿的、科学的教育理念。正是有鉴于此,汉君的读写历程,如果作为教研案例,有极大的开掘价值。尤其对语文教学特别是作文教学研究来说,实在是不可多得的范例。
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说,汉君的读写历程如作为教研范例,也是一种“枫叶红了",值得有志于此项研究者倾情关注。
2O17年12月写于三亚
作者简介:
王浴海 2007年退休。中共党员。职称:编审。曾主编两种国优期刊。
写作心得:
读作品,既要读全人的全经历,又要参悟现在的生存状态,如此,才有可能读懂作品,领悟作品的深层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