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的李响
午休的时候,拿起枕边书《小说月报》信手翻看。其实这一期回来已经有半个月了,一直放在那里,闲来就看一篇两篇,薄薄的一本书,竟然还没有读完。
今天翻到的这篇标题是《十八岁的李响》,我一下子被吸引了。不为别的,是因为我有个学生就叫李响,今年正在上高三。那是一个朴实敦厚的男孩,性格内向,学习特别认真,人也踏实稳重,成绩自然是极好的。明年的高考,我想他一定能顺利实现自己的“理想”,奏“响”人生的新乐章。
那么这篇文章是要写什么内容呢?一个十八岁的叛逆青年?一个十八岁的热血男儿?十八岁,正是要高考的年纪,难道也在经历人生的“大考”?那就赶紧看看内容吧,这标题,还真是挺诱惑人的。
开篇第一句就语出惊人:“说实话,我比较讨厌李响。”这可奇怪了,为啥这么讨厌呢?继续看。
我这些天很忙,正在忙一件大事。我越忙,他越来添乱,冷不丁就会出现在我的办公室,还一直蹦来跳去的。他耳不聋眼不花,就是说话含混不清。我讨厌他这一点,有话就说,说完就走不好吗?还有,我怕他蹦来跳去的,要是摔坏了,我可没时间送他去医院。李直也没时间。李直比我更讨厌他。
这李响是个什么人啊?怎么没事就蹦来跳去的呢?而且又出现了一个李直,这个人又是谁?这可真够吊人胃口的。·
继续往下读,看到李响终于安静地坐了下来,然后对“我”说:“李游,我想跟你出门,去南泥湾!”他竟然知道李游要到南泥湾去做项目,提出要给李游当向导。他说:“我熟悉那里,我在那里打过仗!”
在南泥湾打过仗?那应该年龄不小了啊,怎么会是十八岁呢?
读着两个人的对话,我明白了:李响十八岁的时候,丢下了刚新婚10天的媳妇,参加了抗/日队伍。参军第三天腿就中了枪瘸了,不能上前线打/仗,于是成了炊事员。后来他参加了百/团/大/战,跟着部队到了晋西北,又到了延/安,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参加保卫延/安的战斗了,谁知道又被分配去南泥湾种地了。李直是他参加后才出生的儿子,而“我”——李游,是他的孙子。
听李直讲过,他两岁的时候,县上的干部把李响的包裹送回来时,里面确实有一把铁铲,不过铲子只剩了个破片片。
读到这里,我的心沉下来了,如果说前面的一些描写还只是暗示的话,这一处就是明显的伏笔了:李响死了。
我凑近李响,把他抱住了。他的身体很轻,我知道我抱住的不单是李响,还有李响的故事。我决定带李响走,不乘飞机了,我要亲自开车去南泥湾。
可是李响究竟是怎么牺牲的呢?难道他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18岁?
重新来到南泥湾的李响已经找不到自己开荒的地方了,那里有三五九旅部旧址、南泥湾垦区政府旧址、党/徽广场、稻香门广场,还有南泥湾特有的民宿……终于,李响大喊了起来::“我就是在这里开过荒,在这里住过!”那是一个被改造成农家院的窑洞。
可是,李响不见了,他去哪里了呢?原来他在九龙泉烈士纪念碑前。
确切地说,是他的名字嵌在了纪念碑里。
李响,河北雄安人,曾经创造一天开荒四亩的记录,他用铁铲和镢头连续开荒一个月,最后累到在地里,那年他只有十八岁……
就是这样一篇微型小说,感动了我,我想推荐给学生读。无论是从阅读还是写作的角度,它都是一个很好的范本。
这里有精巧的构思——不就是一篇人物传记吗?可是如果直接介绍李响的事迹,那是多么呆板!
这里有精心设置的悬念——不得不说,吊足了胃口。
这里有伏笔和照应——这不正是我们写作中要学习的吗?
我们正在学习新诗单元,我想让孩子们仿照《周/总/理,你在哪里》的思路,把小说改写成一首诗。
李响,真的是一个热血男儿,他的生命永远停留在了十八岁,但是他的生命也会在文字中永恒。千千万万的李响,会在孩子们的心中永恒。
我的耳边响起了学生们下午课堂上的激情朗诵::
不忘初心,青春朝气永在
志在千秋,百年仍是少年
奋斗正青春!青春献给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