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神明存在于世》③
感受到庞大引力的拉扯，托尔抬起头，想要看清这颗陌生的星球。
这是属于地球的法则，就算他能够承受住一颗恒星的冲撞，但此刻经历了一场大战，脱离了阿斯嘉德的能量之后的他，又怎可能与整个星球作对。
这个宇宙没有一点声音。
他也从未如此愤怒过。
就在刚刚，阿斯嘉德神域来了一个人，一个自称众神之主的男人。
他叫做宙斯，自称是为收复阿斯嘉德而来。
并且与托尔一样，掌握着雷电之力，他的力量与奥丁相当，甚至还有许许多多同样具有威胁托尔生命的未知神明。
这是托尔第一次，被人从阿斯嘉德打了出来，从自己的家乡中被打了出来。
奇耻大辱。
但是这个星球的力量没有给托尔考虑太多的时间，就在一瞬间，托尔周身的温度就以一种可怕的速度提升，在他体外那股气流迅速燃烧起来，只在呼吸之间，他的身体便化作一颗火球。
突破最外的大气层，来到对流。
轰——滋！！！
却见下一刻，托尔浑身燃烧而起的火焰居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竟是无数发出尖鸣，威力惊人的雷电。
燃烧的火星转眼变成了上亿伏特的电球。
在冲破对流层的时候，这个来自阿斯嘉德神域的雷神爆出无比的愤怒，让压抑的夜空下数百公里内的人都注意到这颗与众不同的“流星”。
“我是托尔！我是雷神托尔！”
“我！永！远！不！败！”
在地面上众人呆滞的目光下，他砸向纽约皇后区。
皇后区马拉松大赛场外保安亭，一名正在吃KFC的保安咬着半块鸡翅陷入大脑短路。
直到坠落发生后的一分钟，让人恐惧的电光与爆炸才将他唤醒。
“皇后区！皇后区的马拉松通行道被陨石砸中了！”
五分钟后，皇后区所有能出动的警力和消防部队都来到了“陨石”坠落的地方。
有关部门的专家带着仪器跨过隔离线来到坠落中心，那里还存在高温而起的白雾。
等他们看清所谓的“陨石坑”后，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的上帝…这是什么东西…”
队伍最首穿着防化服的男人忍不住发出尖叫：“这他妈不是陨石坑，像是有人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骤然之间，他只听到耳后有呼啸之声传来，等他回头望去时，一柄构造精美的铁锤已经占据了他的整个视野。
咔嚓——
他的脖颈像是麻花一样被庞大的力量扭动，转了十几圈。
低沉的声音在白雾中响起。
“凡人们，告诉我这里是哪。”
……
2015年，7月3日，20点25分。
印度，新德里。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奴隶们还要挨个被看守长打上十鞭才可以回到屋子里休息。
这个规定没有任何的明文原因，也不存在着人道主义。在新德里的看守所，被外界人称为“黑色牢笼”的奴隶交易地里，这就是一直以来维持的事情，奴隶们比臭水沟里的蛆虫还要卑微。
他们不属于人，只能用最底层的消耗品来形容。
至于管理奴隶的人们，他们可以吃到柔软的面包和热腾腾的鲜奶，还可以享用美丽的女人和娱乐物品。
等奴隶们都挨完鞭子后，看守长们才打开房间门，让阴影中佝偻着身体的奴隶进入。
几分钟后，所有的奴隶都回到了房间，25平米，却塞进了40个人。他们全部沉默着，依贴在一起，坐在坑洼的地上忍受疼痛。
“好好享受你们的休息时光，废物们。”看守长朝他们挥了挥手，冷笑一声后将门关上。
沉默在黑暗中持续了数分钟，然后被一簇火光打破。
“早上制造反抗的同胞们都被抓走了吗？”
契克夫小心地守护着这最后一根蜡烛，挪动到门那边，确保外面没有一点动响后说道。
“嗯…我在绞刑台上看到了五具尸体，都是他们的，看守长的报纸上也有这则新闻了。”
“别的房间里的人都沟通好了？”
“是的，但是有些不肯继续跟着我们行动了，他们说…”
契克夫知道这没说完的话意味着什么。他拿着蜡烛，挤到了人群中央，让本就不宽敞的空间变得更为狭窄。
“你们相信我的话吗，相信真的有神会来救我们吗。”
几天前，他被看守长鞭刑两百下后就剩半口气了，是同个房间里的奴隶将他背了回来，将自己剩下的硬面包留给了他。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看到了神迹。
三眼四手，面容威严的神祗出现在他的面前，抚了下他的头顶。
于是，他便能站立而起，所受之伤随即消退。
他将这件事告诉了房间里的同胞，还有别处一同受苦的奴隶。
很多人选择相信他，也有很多人觉得很荒谬。
那些相信他的人，他们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在这里的每个奴隶，他们曾经都是正常人，过着幸福，美好的生活。每天早上起来都可以吃到温暖舒服的早饭，而不是和现在这样，只能喝混了泥沙的水，吃着和石头一样硬的食物。
二十年前，印度的经济崩盘让无数个普通人活在了千年前的奴隶社会。
“契克夫，我们相信你。”
有人回答道。
自从前几次的反抗失败，看守长们对他们的要求变得更严格。在平时做苦力的时候，只要发现有人在和别的奴隶讲话，那一片的人都会被拖出去鞭刑50下。而那些被确实为有反抗意图的人，他们被看守长叫走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可是他们别无选择。
“两个小时后，准备好人员和工具，我们开始计划。”契克夫将蜡烛放在地面上，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周围几人的面孔，他们的脸色只有麻木和最后的一丝希翼。
“我再最后问一遍。”契克夫顿了一下，“现在如果有人想要退出，我尊重你们的决定。”
“我们这次的行动如果再失败会怎么样，这可是接近三分之二数量的人…”一众的人影中，有人问道。
契克夫眼皮颤动。
“最坏的打算，就是全部都死掉吧。”
“我不怕死，这种生活和死又有什么区别，如果不逃到外面，我们迟早有一天会被他们打死。”有个老人说道。
“你们还记不记得。”
契克夫低声道。
“我们曾经是人。”
……
时间很快就到了计划约定的时候，总共答应要参加行动的人有800名，他们在房间里拿好了自己要带的东西，几块发硬的面包，每人一壶肮脏的水，还有一条麻布制成的被子。
房间的门根本没有上锁，因为看守长们相信这些猪猡不会再有反抗的机会。
他们约定好22点出门，在劳力场门口汇合，关住大门的是厚实的木门，冲破木门后是三米高铁墙，但是这里的男人很多，先帮助孩子和女人上去后，他们很容易可以离开。
22点整，所有参与反抗的人都从房间里出来，整条通道上挤满了人，这里没有带着武器的看守长，甚至也没有监控。
他们早知道这样，但在被奴化的前几年里却没有任何人敢于反抗。
新德里，这座开始腐烂的城市，需要有人崛起。
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了劳力场地，总共706个人，依旧有人选择退缩，他们不愿意冒着个险。
忍受这种生活或许比被抓住杀死要好一点。
706个人，安静的让人感到窒息。
直到作为领队的契克夫站出来，拿着玩闹似的小木棍，站在他们面前，目光中如同烧着火焰。
“我们…”
倏然之间，劳力场的大门却自行打开，厚实的木门被人放下，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重的声音。
像是有柄重锤，砸碎了他们的希望。
铁链和枪械上膛的声音在恐惧中响起。
所有的看守长，拿着武器出现在他们面前。
“狗杂碎们，你们是出来干活的吗，天还没亮呢。”有人狞笑道。
在一众的看守长中，有个遍体鳞伤的奴隶被人踢了出来，他的手臂被折断了，满脸都是淤青和凝固住的血液。
他趴在粗糙的地面上，忍不住发出哽咽，模糊的哭声。
“对…对不起…对不起…”
“你们真觉得，我们会这样让你们这些狗逃出去吗？”看守长拿着铁棍戳了戳他的身体，然后对准他的后脑用力敲下。
孩子的哭喊声在绝望的人群中爆发，有的人退缩了，跪倒在地上，祈求原谅。
可就在这时，一名男人突然拿着木棍冲了出来，在看守长惊愕的目光下大喊起来：“快跑啊！你们快跑啊！”
绝望的奴隶们被眼前的场景惊住了，直到男人被电棍击倒在地抽搐，他们才反应过来。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一旦有人带头，那么便能引起一系列的冲突。
剩下705个人，有一半的人往牢房里逃走，而其余留下的人，朝着看守长们冲去。
“开火，都他妈给我开火！”
“长官，我们的弹药…”
“你要看着这些贱民逃出去吗！照我说的去做！”
于是，枪声响起，血液和倒下的尸体让现场变得更加混乱，有人在被击倒前还抱住了看守长，死死的抓住他们的身体，直到彻底失去生机。
有的人为了让孩子和女人先逃出去，将看守长掉落在地上的电棍拿起，冲向他们。
“妈的！给我打！给我打啊！这些人不怕死的吗！给我打！抓住那些逃出去的人！”
尽管这是单方面的火力压制，但还是有不少的奴隶从劳力场逃了出去，脚步踉跄的往高墙那里前进。
活下去的希望就在眼前，回头，就是必死的路。
契克夫抱着一个小女孩，他的脸上沾满了血液，有些是他自己的，有些是别人的。
还有眼泪。
他的膝盖突然感到一阵剧痛，那是因为有个看守长对着他开了一枪。
“狗杂种，你觉得你能逃掉吗！”
契克夫没有放弃，那个女孩摔倒了地上，手臂和脚踝磨出了血痕。
“快走啊契克夫！快走！”
有人冲过来，抱住看守长，疯狂的撕咬着他的耳朵。
惨痛的尖叫很快就被哭喊和枪声掩盖，契克夫颤抖着用那根木棍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小女孩在原地等着他，止不住的流泪抽泣。
契克夫抓住她的手，只能用爬行一般的速度往高墙那里赶去。
“长官，他们有人已经爬上高墙了！”
“那就他妈用手雷把他们炸成肉酱！”
“可是长官…那样子高墙肯定…”
“现在还能管的了那么多吗！你不去做我现在就毙了你！”
咔嚓——
契克夫听到一声短促，但是足以让他毛骨悚然的声响。
近乎本能那样，他一手按住女孩的身体，朝前匍匐趴下。
轰！！！！
灼热的气浪和碎片全部打在了他的后背，契克夫感觉自己的内脏好像都移位了一样。有另外的东西落在了他的头上，恍惚的晕眩之中，他抬起眼看去，那是一整节的手臂，被炸得血肉模糊。
“神啊！你真的存在吗！”
在无尽的火焰和痛苦中，契克夫发出绝望的呐喊。
为什么啊！
到底需要我们怎么做啊！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为什么你们一定要我们死啊！
谁来告诉我啊！为什么我们要遭这种罪啊！
曼珠沙华在尸体和火焰之中绽放，灼热的空气中还能闻到血液的焦臭味。
无数的身影倒下了，可他们的死亡换来了比看守长要可怕千倍，万倍的存在。
存活下来的奴隶们无不跪倒在地，朝着在火焰中出现的身影伏拜，祈求。
这是…湿婆。
印度三神之一，毁灭之神。
其面貌威严英俊，肤色极浅，留着苦行者纷乱的蓝黑色长发，头顶装饰着恒河与弯月，脖颈上挂一串骷髅项链；上身半裸，下身围一条虎皮，身缠眼镜蛇，手持三叉戟和弓箭。
此乃，破灭之象征，湿婆之箭，贯穿天地一切存在的武器。
湿婆，愤怒了。
毁灭的舞蹈，由第一脚踩下开始便宣告结束。
看守长们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就轰然爆裂开来，化作了残破的碎片。
大地颤动，曼珠沙华在火焰中愈发的繁荣起来，它们随着湿婆的行动向整块囚禁之地蔓延。
在契克夫呆滞的注视下，湿婆脚尖轻点地面，荡漾出摧枯拉朽的圆场，于是整座劳力场连同那些看守长的残骸都被踩碎了。
这场舞蹈非常的枯燥，对于湿婆而言。
他似乎睡了很久，这个原本熟悉的世界变得有些陌生了。
不过，怎样都好，世界一直都是被他与焚天，毗湿奴控制的。
有什么异端的话，让他们陷入湮灭就好了。
异端…
湿婆的睁开了第三只眼睛，他感觉到情况变得让他很恼火，为什么这个世界多出了那么多的异端？
金色的神火喷泄而出，如同没有尽头的光柱冲向了未知之处。
华夏古国，日本，东北欧，美利坚。
还有许多曾经留有神明传说的地方，甚至是一直俯瞰着人类的苍穹，潜伏在人类脚下的土地。
在这些地方，有很多异端也跟着醒来了。
“吾乃湿婆天，三神之一，你们且跟随我，收复异端。”
……
2105年，7月2日。自称奥丁之子，雷神托尔的神祗降临纽约皇后区，造成一人死亡，二十人受伤，后消失踪迹。
2105年，7月3日，印度新德里奴隶场所被未知存在毁灭，现场只留下火焰烧灼的痕迹。后有佚名人士向印度政府发来通告，他们由湿婆之神带领，将会在十天之内收复印度，向东方的国家宣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