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起床铃响了无数声后，一阵风呼到了我的脸上。

        “啊，我的鼻子！”我弹起来，迷蒙地在小妹的一连串友好问候中，不情不愿爬起穿衣。窗外黑漆漆的，有一两声狗叫，与公鸡打鸣的声音应和。我还是觉得自己很悲惨，要这么早起床。

        “嗞——”我抖了抖，这水还真冷。把锅放在炉子上，我搬了个凳子坐在旁边，透过透明的锅盖，我看见很久以前的景象：水泡从水底翻起来，看见清亮的水慢慢变浑浊，看见米粒在水里跳跃，看见绿豆由爆饱满到开嘴，看见枸杞由干瘪变得圆润，看见水越漫越高。我的眼皮慢慢往下搭，越漫越高，越漫越高。唉，不对！

        “开花了，开花了！奶——”我不由得喊起来，余音却吞回了肚子，我反应过来奶奶不在这里，她永远不会在这里了。我眼疾手快，提起锅盖关小火，还是不可避免流了一些在地上，黏糊糊的，在灯下反着光。待会儿小妹若进得厨房看见，必定会大声嚎叫吧！

        奶奶的粥是很好喝的。奶奶喜欢煮菜粥，加那么一点盐，本来我也想煮这个，可惜几次试验下来，菜叶都暗黄暗黄，完全没有那种清香的味道，于是我只好退而求其次，含恨煮绿豆粥了！

        很小的时候，我和小妹喜欢跟奶奶一起在鸡鸣狗吠中早早起床，奶奶做粥，我们就搬个凳子帮奶奶看着火，等粥开花了就叫奶奶来。后来大了却越来越爱睡懒觉赖床，奶奶也由我们去。

        锅里的粥翻腾慢了下来，我舀了三碗放在凉水里，转头去切腌萝卜，切得小小的，免得奶奶咬着费劲，就像那些年。

        “为什么切那么小，我们要大的！”小孩子总是想要大块的，越大块越好。

        “切了小小的，免得你们咬的费劲儿啊，给你们多切，堆起来也很大！”奶奶哄我们。

        窗外亮起来了，赶路的人在说话，我上楼踹醒了小妹，又下楼来把粥端进了奶奶的屋子。

        奶奶已经起来了，正坐在床沿。

        “天亮了是不是？”奶奶浑浊的双眼往窗外看，大声地问。

        “是的，奶奶吃饭啊！”我也大声回，假装没有听到厨房里小妹的嚎叫。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窗，斜斜照着。碗里的粥微微冒着热气，就像那时候奶奶端着这样的粥到床边叫我和小妹起床一样，就像昨天小妹也端着这样的粥来叫奶奶吃饭一样。

        这场轮回里，唯爱，不可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