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处都得选择—梅子（六十一）

虽然铁强受了伤，梅子也确实想造房子，可是她并不想麻烦阿哥。但是阿哥从小就这样，事事为梅子着想，决定了的事情容不得梅子反驳。家里没多余的地方睡觉，阿哥就在阿妈房间搭了个简易的床铺，看样子这个冬天阿哥是打算住下来了。梅子没法儿改变阿哥的决定，只得更用力地去忙活，好把一切时间都腾挪出来跟着阿哥一起干活。就这样两兄妹跟愚公移山似的，一个挖，一个挑，本来是个小山丘一样的地基慢慢就这么被两兄妹整平了。家里有阿妈的忙活，铁强也不用拄着拐杖忙来忙去，腿也在加速地好转。等到快要除夕的时候，一亩多的山丘就被平整成地基的样子，开春后就可以请人修筑房子了。梅子心里是想留着阿哥在这里过除夕的，但是她也知道阿哥牵挂在家里的嫂子与孩子们，便不好挽留。只能交代阿妈多做点点心，然后又去镇上扯了一些布，想给嫂子与孩子们每人做一套新衣服。缝纫机本来是梅子去年买来想着能给孩子们做衣服的，但家里这事那事的，倒也没正经用过几次。没想到梅子一拿起布灵感就来了，做出来的衣服还挺好看，引得邻居们纷纷都夸赞，央着梅子给他们做新衣服。

邻居们的夸赞给梅子带来了新的思路，不是开春后打算造房子么，等房子宽敞了，她可以专门开辟出一块地方来，农忙不忙的时候可以给人做做衣服。这样既可以贴补家用，还可以方便大家。阿哥在除夕前几天匆匆回家了，出发前对阿妈很是不放心，拉着铁强和梅子交代了又交代，让他们多担待。如果阿妈再要回去，尽管送阿妈回。这样两边走走，或许能对阿妈的状态有所帮助。除夕在大家的期待中到来，这个除夕虽然铁强还有些行动不便，但出门读书后的春红回家后给家里带来了很多新的活力。她给弟弟妹妹们讲外面看到的新鲜事情，学着学校里面同学的样子有模有样地策划家庭联欢会，自己和宝珍跳舞，丽阳和柳明表演唱歌，四个孩子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几个大人笑中带泪，一家人在喜气洋洋中迎来了春节。

开春后家里面临着两件大事，一个是造房子，一个是宝珍要参加中考。造房子的钱还差一大截，但是铁强说他去开口跟同事们借一点，然后材料什么的再赊一点，基本也是够搭一个架子。至于里面的家具，那不着急，等有钱了慢慢添置。还有一个是宝珍的事情，孩子的理想是上县里的重高，她想考到外面她梦想中的大学去。学校老师的建议是让宝珍直接考中专。对于当时农村困难的家庭来说，这是最省力最直接的出路。梅子问了学校好几个铁强要好老师的意见，支持考高中或者考中专的都有。梅子也是第一次从老师们那里知道了考上高中才有机会去考大学。而且大学都是在省城或者省城以外的地方。梅子虽然心里是有点舍不得宝珍去很远的地方，但这是孩子自己的理想，她更舍不得让她放弃。铁强和梅子也讨论了好多次，铁强怕的是考上高中以后孩子万一考不上大学，那就成了两头空。

铁强和梅子不知道的是，宝珍心里还默默藏了个心里包袱。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读书的辛苦宝珍不怕，她怕的只是读高中再考大学，家里的负担要大很多。她下面还有弟弟妹妹，她不想给爸爸妈妈再多添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