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到的糯米团
最近清早起来特想吃糯米团,就是血糯米饭里裹着土豆、海带、香肠豆芽的那种,也许是想起小时候的味道,想起饱满、喷香、温暖的味道。
记得小学时,尤其在寒冷的冬天,因为爱睡懒觉,所以自己经常在上学的路上买早饭吃,糯米团便是其中一种。每天起床洗漱后,便匆匆背上书包,带上一块五角钱,出了家门向学校走去。在军分区的岔路口,有一个卖糯米团的摊位,所谓的摊位也就是堆满家伙什的小推车。摊主是个老奶奶,头戴着线织帽,帽檐压得低低的,只有两鬓青丝稍许探出,耳垂挂着一对金耳环。老人面容慈祥,苍老的双手一直灵活地在案板上跳跃,手面总是湿漉漉的,大概是热米饭的蒸汽在手上形成的水雾。老人习惯在袖子上再套一层藏蓝色护袖,避免污渍沾染了袖口。
她对待每一位食客,总会热情地询问喜欢什么口味,是咸的还是甜的,放辣还是不放辣。根据不同的口味,老人会添加不同的调味酱。起先,她会先取出一块干净的白纱布摊在案板上,然后用竹勺从木饭桶中取出一两勺糯米饭在案板上摊平,抹好酱。接着,食客可以根据喜好选择里面包裹的菜,有土豆、包菜、海带、豆芽、芝麻等,如有需要,还可以加一个火腿肠或者香肠。然后,老人便把纱布从一边卷起,将菜饭紧紧拧在一团,随之撤去纱布,取出便利袋套好递到食客手中。整个动作干净利索,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小城市的早餐不像大城市规矩很多,大多的摊主都有不带手套的习惯,但并不是说他们就不卫生。做之前他们都会清洗双手,而且都会带一个零钱盒子供食客自己找寻零钱,几乎不会去触碰纸币。何况这位老奶奶令我佩服的是,一趟操作下来,手指不会粘上一粒米。
对于老奶奶来说,我是一位常客,而且不换口味,因此几乎周一到周五,我都会去她那,同时她也知道我会来,有时便会提早做好我的糯米团,用袋子包好塞到盖在饭桶上的棉被中保温。于是,即使有时食客很多,我也不用排队,拿了糯米团,放下钱,谢谢奶奶,便上学去了,而老人也总会在我身后叮嘱道:趁热吃,注意安全……起初,我第一次买糯米团时还纠结了一会儿。奶奶问我喜欢什么口味,咸的还是甜的?我自个儿喜欢咸的口味,但我又喜欢芝麻,可芝麻里放了糖,一般是甜的口味中才会放芝麻。于是我说我喜欢咸的,可我不想菜里放芝麻,但我又想吃芝麻。奶奶笑了笑,便见她按咸的口味给我做好后,将糯米团的头部深入芝麻盒中沾了沾,因为是糯米,所以头端沾了好多芝麻,袋包裹后,奶奶慈祥地笑着递到我手中,和蔼的说:“这不就行了?”我也开心地笑了,谢了奶奶上学去了,打那以后我便常去她那买早点。
后来,上了初二,因为搬家,军分区不再是上学的必经之路,我便渐渐很少去买糯米团了,再之后上了高中,虽能路过军分区,但再也没见着老奶奶 。如今一晃十年,再也没吃过她家的糯米团,期间虽吃过别处一两家,但口感真不能恭维。南京的糯米团吃过一次,在童家巷药科大学的门口,糯米团里包的是油条,着实让我吃惊不小,味道也不怎么好。现在来到上海三年多,糯米团没见到几次,紫菜包饭倒不少,虽都是糯米做的,不过不习惯这种味道,可能是我不习惯这种感觉。
也许,这辈子我再也吃不到那种头尖沾着芝麻,裹着咸酱香肠,饱满喷香的糯米团,也许这种味道随同那慈爱的老奶奶,只能化为一种记忆,永远定格在十二、三岁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