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冬天的红薯(一)

2021-01-19  本文已影响0人  DU杜默

这个季节,我特别爱吃红薯,也就特别怀念在老家时那些可以尽情吃红薯的日子。

在我们那里,红薯不叫“红薯”,叫“白芋”,不管它的外皮和内瓤是什么颜色,都以“白芋”名之。

老家的红薯有两季。

春季的红薯,过了清明就开始栽,中秋前后成熟,叫“春白芋”。春红薯的体形圆溜溜的,母亲用两手的拇指和食指抵在一起说,“踢团团的”。

第二季红薯收过麦子栽,叫“晚白芋”。待到白露为霜,就可以起出来了。晚红薯长得细细长长的,身姿俊俏。我对老家红薯的多数记忆,就是这晚白芋。

收过麦子的地,可以种玉米、花生、大豆、红薯这几样。记忆中红薯种得更多些,仿佛到处是绿油油的红薯秧子。在家里读书那些年,每到暑假,就跟着母亲去地里翻秧子。秧子过一阵子就得翻一回,尤其是雨后,翻晚了,秧子在地里扎了根,就会结很多小红薯,影响收成。这次若从左往右翻,下次就从右往左翻。站在夕阳里,地沟边,两手拽着长长的秧子,把它们从盘根错节中拉出来,把扎在地里的根拉出来,捋出个头绪,然后猛地往身体的一边甩过去,一沟一沟地压过去,下次,再同样的法子,往另一个方向甩。也有人拿根小棍子先扒拉几下,据说是怕秧子里有什么坏虫子伤了手。一块红薯地翻过来,腰就半天也直不起来了。最恼人的还是红薯秧的青绿色的水,粘在手上,黑乎乎的,多少天也洗不掉,洗衣粉,胰子(肥皂)也不行,就极力地用指甲抠,皮都磨掉了一层。有人就戴着手套翻,但戴着手套,又不利索,干脆还是赤手空拳。如果弄到衣服上,更没法子。干这活,衣服要旧,颜色要深,破衣烂衫的,最不碍事。

这样翻个五六回,就到了成熟的季节。霜打过的红薯秧叶子耷拉着脸,失去了往日油光光的美色。但泥土下的红薯,却顶裂了干硬的地面,露出青色的头顶(只有头顶一小块是青色,也不是每个红薯都这样的。老家人称刚长成人,性格还有点倔的小伙子叫“愣头青”,我疑心就是从这红薯头产生的联想),秧子根下,是挤在一处的红薯头儿。收获的时候,先用镰刀把秧子割下来,留下秧子根,一抓钩子下去,一把提起来,五六个红薯就被连根刨起。

一眼望去,一小堆一小堆的红薯儿,别提多实在!

红薯太多,就把它们分两部分处理。一部分推成红薯片晒干,留待煮红薯干稀饭,或打成红薯面;一部分挖地窖子储存起来,留着煮红薯稀饭或直接蒸煮了吃。

记忆中好像整个冬季都在吃红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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