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陋
丑陋
“小孙，欢迎到我家做客！正好她们母女出去了，你陪我聊聊天。”准岳父客气地说。
“我早就想登门拜访了，但是小文总说时机未到，今天总算是见到您了。”准女婿激动地回答道。
“那我就不客套了，你是我女儿的男朋友，如果顺利的话，早晚咱们都是一家人，所以我要问一些涉及到你‘隐私’的问题，希望你不要介意。”准岳父不温不火，语气平淡。
“您尽管问，在您和小文面前，我没有秘密。”准女婿好像也很笃定。
“听我女儿说，你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在你十岁时，你的亲生父母就离异了，你跟着父亲生活，后来他再婚了。那么，你的继母对你好吗？请你认真地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我听女儿对我说过，你经常向她抱怨继母对你不好，甚至还有虐待倾向。”原本平和的准岳父突然有些严肃了。
“叔叔，我对小文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没冤枉她，她确实对我不好。”准女婿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她对你不好，表现在哪里呢？”准岳父又问
“叔叔，您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感兴趣呢？她和我现在、未来的生活没有关系！我都不愿意再想起她！因为那段经历，太让我寒心了！”准女婿开始搓手，原本表现出的平静在准岳父的直视下，开始有些慌乱。
“听说，一个人内心的伤痛通过倾诉就能治愈，所以，没准说出来，你就解脱了！”老人还是纠缠着这个话题不放。
“好吧，既然您要听，那我就大概说说吧。”准女婿一脸不情愿。接下来他调整了一下坐姿，略微思考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说到：“自从她嫁给我爸，我的世界就一片黑暗。我爸不再喜欢我了，也不再对我的要求百依百顺！他终日和继母有说有笑，还在她的唆使下，让我干家务活。”
“那一年你多大？干什么样的家务活？”准岳父好像很同情地看着他。
“那年我才十三岁！她就要求我洗衣，做饭，收拾自己的屋子！还让我学换灯泡、简单地修理家里的桌椅！后来，更过分的是，她又生了弟弟后，更加变本加厉地指使我干这干那！我要买什么，她从来否不能痛快地答应我！”准女婿情绪有些激动，又开始习惯性搓手。
准岳父注意到对面年轻人的手保养得很好，皮肤细白皙腻，手指修长，……
“哦，这么过分吗？那么，你上大学的时候，她给你多少生活费呢？”准岳父若有所思……
“一年大概四万吧！”准女婿说。
“那你家一年的总收入是多少？”准岳父的好奇心好像永远得不到满足。
“弟弟出生后，她就辞职了。就靠我爸一个人，他一年收入大概八万！”
“哦，你上大学的那几年，每年要花掉家里一半的收入！一年四万？那比我给女儿的多，我女儿是你同班同学，我一年只给她三万！”准岳父像是很随意地点燃了一支烟，随手又拿起另一只递给准女婿。
准女婿接过香烟，熟练地点燃，深吸了一口，又吐出一个眼圈，接着抱怨道：“男生和女生毕竟不一样。我的花销大，除了吃穿外，要和同学们一起出去聚餐，哪一顿不得几百块。再加上我的烟瘾大，买烟的费用就支出不少。一年四万，怎么够呢？我再向他们要钱时，他们总是支支吾吾地不愿意给！大概是要把剩下的钱都给弟弟吧！”
后面的对话，一问一答，有条不紊……
“你弟弟和你的关系好吗？”
“不好，我不愿意理他，我不愿意接受与那个女人一切有关的事情！你是怕将来我和小文结婚后，弟弟是我的负担吗？您放心，绝对不会，那个家，我不想再回去了，和小文结婚后，她在哪里，哪里才是我的家。”
“你对继母就没个称呼吗？”
“在家的时候我叫她妈妈，那是由于当初受制于人，但是现在，我自由了，她不配这样的称呼！”
“你父亲呢？你也不打算管吗？”
“他不需要我管吧？他有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呢！但是，今后我会全力孝敬您和阿姨的。哦，到时候，我就该改口叫爸爸妈妈了。”
“这么说，你以后也不会依靠家里买房吗？全靠自己的能力？”
“叔叔，这个您不用担心，我亲生母亲去世后，把她的房子留给我了。我打算把它卖了，就可以再买一处小房子了。”
准岳父点点头，一时间没有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良久，准岳父才打破沉默，又说到：“我们不说这些难过的事情了，家庭主妇不在，那咱爷俩就把饭给她们做好吧！”
没等准女婿回答，老人带头向厨房走去：“来，小孙，你负责把池子里的菜洗了。”他吩咐道。
准女婿顺从地点点头，直接去开水龙头。根本就无视池子里的菜还被细绳捆着，没有打开和筛选过。
水龙头开了。一股压力很大的水流从接缝处喷出来，喷了准女婿一脸。他手忙脚乱地用手按住漏水处，不知所措，喊到：“叔叔，水龙头坏了，怎么办？”
准岳父看了看他，云淡风轻地从工具箱里拿出扳手，轻轻一拧，问题就解决了。
“小孙，那你焖米饭吧，这里交给我。”准岳父看着站在一片水渍里，想继续洗菜的准女婿，体贴地说。
准女婿如获大赦，带着一脚水，向厨房另一边走去，瞬间，一地的污渍。
老人只好又去了卫生间，拿出拖把，追着准女婿擦地。
年轻人全然不觉得别扭，径直走到烤箱旁边，鼓捣了一阵，犹豫了片刻，他又摆弄着那双好看的手，为难地问道：“叔叔，米饭怎么焖呀？我不会。”
准岳父笑了笑，很勉强，反问他：“你说你从十三岁就干家务，难道不知道烤箱不能焖米饭吗？”
准女婿的脸红了，不知所措……
下午，他接到小文的电话，她说要分手。他问她为什么？她说：“我爸说你太丑陋！不配和我成为一家人！”
“我丑陋？”准女婿，哦，不，这时他失去这个身份了……
小孙打着电话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的他，还是帅气袭人……
“我不知道你爸说我丑陋是什么意思？这中间一定有误会，但是你的态度呢？就听你爸的话？自己没有主见吗？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小孙竟然有点哽咽了。
“刚才，我爸和你的继母通过话了，我也在场。通话结束后，我爸的决定也变成了我的决定！”小文斩钉截铁地说。
“那个女人，肯定没说我好话！”一听到“继母”二字，小孙的语气由委屈很快变成咬牙切齿。
电话那边传来小文愤怒的声音：“你错了，她从头到尾一直在夸你懂事、有才华。说自己不知道哪来的福气能嫁到你家，成为你的继母！”
接着，小文舒缓了一下情绪，在电话里继续说道：“她还说让我放心，说她和你爸爸还有你弟弟绝对不会成为咱俩的负担。她还说家里有一点点存款，让我给她一个账号，她要全部拿出来给我，让我买衣服和首饰！”
“等等，你爸怎么能有我家里的电话？难道就通过她的一面之词，就可以判断出我的人品吗？”听得出来，小孙还在努力挽回局面。
“你难道忘了吗？我爸是老公安，想知道什么，要了解谁，对他来说还不容易吗？”小文回答道。
“小文，不要分手，好不好？也请你不要被那个狠毒的女人蒙蔽。我发誓，会一辈子对你好的。”小孙的口气里又有了一丝哀求。
“住口吧！她对你这么好，可是你却在背后这样诋毁她！我爸说得没错，你不知感恩，对你的亲人都不好，那么以后能对我好吗？你就是丑陋！而且突然让很我恶心！”小文说完，不容小孙再说话，直接挂断电话。
小孙拿着电话，愣了好一会才缓过来，愤愤地想：“分手就分手，你以为自己有啥了不起的？再编个悲惨的故事，老子分分钟还能找一个倒贴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