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无法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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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知道吴念真是个好作家,他写的《这些人,那些事》真实地还原了小人物的生存现实,耐人寻味。没想到他演电影也不逊色。
《一一》里,他饰演的是一个失意的中年男人简南俊,所在公司濒临破产,婚姻也失去了激情。他的不快乐并非个例,而是一个家庭的现象。城市森林的钢筋水泥锁住了他们的心,每个人表现得异常孤独,没有耐心。怪不得杨杨对婆婆说:“我今年七岁,我觉得,我也老了”。
当现实不尽如人意,人会不可避免地回首过去,妄想重来一次也许会更好。而老天有时候似乎倾听了类似的祈求,竟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
简南俊在一次宴会遇到了30年未见的初恋女友谢里,各自假装着平静。而平静的外表下,隐藏了两颗想要重来的心。
共同出差日本,漫步日式庭院,两人露出了初恋般的羞涩,时光也仿佛倒回到三十年前。庭院内,大树参天,花儿盛开,如一幅很美的枯山水画。他们无忧地散步,追溯过往的点点滴滴,而恋爱中的日子甜蜜得像延伸了长度,无止境似的。
千里之外的台北,女儿婷婷也在与男友一起吃饭、逛街、看电影……杨德昌导演让东京和日本的画面不间断地交织在一起,神来之笔,像是女儿走在了父亲曾经走过的路上。
一代代人走在命运指定的轨道上,过去的,永远的过去,成了一处凝固的风景。人想要改变的意志,只是一厢情愿。
两个人在旅馆的那一夜,原来以为会发生点什么的,其实什么也没有发生。简南俊告诉她:“这么多年来,你在我心里的位置从来没有改变。”
张爱玲说,隔了三十年的时光,再好的月光也未免有些凄凉。毕竟是两个家庭,毕竟两个人都不是当时的心态。所谓的告白,只不过是为过往的遗憾涂上一层灰,使其不那么刺眼。
当谢里不告而别而后,他这一趟关于重来的演绎像噩梦般醒来。
以为重来一次会不一样,结果还是一样。重来,幻想大于现实。“尽管一切无法重来,我们无需悲伤感怀,就在残留中寻找力量。”像过了河的卒子,拼命向前。
这部电影讲述了太多的命题,关于孤独,关于重来,关于要以怎样的方式面对?杨德昌说“一一”代表新生,翻开字典的第一页就有一个一字。岁月有着不动声色的力量,越长大,越知道过去是虚幻,是朦胧,只好化身中世纪的骑士,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