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酒

快重阳节了，古人要在这天登高饮酒赏菊花。今天，几乎没有人过重阳了。

古人以单数为阳，双数为阴，九为阳数之极，所以重九又称重阳。古人认为这天最为吉祥，是非常重要的日子，在这天要登高向上天祈福。这一时节，百花凋谢，惟菊花正盛，所以菊花就被赋予了各种内涵，和重阳联系在了一起。

《搜神记》上记载，“九月饮菊花酒。菊花舒时，并采茎叶，杂黍米酿之，至来年九月九日始熟，就饮焉，故谓之菊花酒。”

这记载不知是传说呢，还是当时人就这么做。但即使是传说，古人自来不乏好事者以及附庸风雅之人，肯定会起而效之。不过应该效果不理想吧，因为菊花酒并不知名，古人作品里鲜有提及，倒是桂花酒多次出现在诗词里。各种知名的花酒里，只有桃花酿我是真正接触过的，很甜，酒味很淡，有点腻，女孩子喝起来应该很合适。

自小见过最多的还是各种自制药酒。用很大的透明玻璃缸泡就，一排排摆在小作坊里。特地去见识过，有蛇有蝎子还有蛤蟆壁虎蝉，各色各样，看了之后根本就不敢喝了。但买这种药酒的人却是络绎不绝。

小时候家里爸也自制过一种药酒，用人参。买一瓶高度白酒，把珍藏多年的老参整个塞到酒瓶里，盖紧瓶盖，一直放置几个月甚或大半年。酒渐渐就有了颜色，后来会变成金黄色，这时就可以打开了，一股浓郁的香气直直扑面而来，开盖时总要打几个喷嚏。这酒十分浓稠，倒一小盅，高出杯沿而不溢流。爸说这可是最好的大补酒，这样的人参酒可没地方去买，小孩子不能喝，喝了会喷鼻血的。一只参可泡好多次，喝完不换瓶，直接把新酒灌进去继续密封贮存。后来老参越来越难得，就再也泡不出那种金黄色的好酒了。爸每每想起就忍不住叹息。

村里有位老人，喜欢到处抓蛇蜈蚣，然后用蛇胆蜈蚣泡酒。他说，蛇胆蜈蚣酒可以让人耳聪目明。他的黑洞洞的小屋床头上常年放着一个大土缸，缸里就是他引以为豪的蛇胆蜈蚣酒。他很宝贝，一天一小杯，从不与人分享，当然也少有人有胆量喝他的酒。也许真的有效吧，他到八十岁依然耳不聋眼不花，走路仍步步带风。村人都说这是药酒的效果，但除他之外，再没有人泡过那种酒。

村里常见的是草药酒，各种野草泡酒里，家家常备。遇有跌打损伤，用这种药酒抹一抹揉一揉，很快就能好转，效果非常神奇。小时我经常满村子乱跑，脚脖扭伤是常事，还有各种擦伤碰创，妈都是用这种药酒边擦边骂的。不过我至今仍未知道那时药酒里所泡的那些野草是什么。

离开家乡，在各地都能看到药酒，有些是从未见过的。很好奇，是不是任何东西都能拿来泡酒啊。药酒文化也许和酒文化一样古老又流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