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达当官 第八章

鲁达乔装成辽人，单骑奔往兴州，西夏兵力此刻全部都在灵州欢庆，一路上甚无人盘问。这天进了兴庆府，天已黄昏，鲁达瞧见路边有个酒肆，腹中饥饿，就进去点菜吃饭。吃饱喝足，鲁达对着掌柜道：“酒家，饭钱明日给你。”起身就要走。突然想起这已不是在宋朝国土，连忙掏出银子准备付账。

掌柜道：“您的饭钱那边一位客官已经付了，您的马也已经喂好，我让小二给您牵来。”

鲁达觉得奇怪，顺着掌柜手指方向看去，却见爹爹鲁侗坐在那边冲他微笑。鲁达走过去要施礼，鲁侗止住，道：“这里不是说话地方，随我出去再说。知道你一贯吃饭不给钱，就帮你算过账了。”

鲁达从小进宫当太监，各种买卖不给钱已养成习惯，在延州有副将去帮他结帐，今日心中有事，也是忘了，于是呵呵一笑，牵马随鲁侗走出酒肆。

来到城西一处僻静的宅院，鲁侗开门进去，鲁达看看左右无人，也进到院中，把马栓到马厩，回到厢房与鲁侗见礼。

鲁侗问道：“你如何来到兴州，前面战事如何？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鲁达听他问起，心头一酸，哽咽道：“爹爹有所不知，灵州之战，西夏水淹高尊裕，环庆泾原的十五万大军悉数被歼。我收到兴庆府发出的飞鸽传书，竟然通告兴州守军没有异常，那灵州如何有众多西夏军士？我担心女真有变，特意前来探视。一路都无人盘查，显然兴州守军已空，都在灵州。”

鲁侗闻讯大惊，道：“刘昌祚精通兵法，怎会如此不堪？鄜延兵连连获胜，你们怎么不帮他们一把？”

鲁达一肚子气又冲了上来，气鼓鼓地说：“都是那个老叫驴非要抢功，临阵换将，现在还想把责任推到刘昌祚身上。”接着，鲁达把灵州城下发生的事情简单讲述了一遍，鲁侗一边听一边不断叹息。

待鲁达说完，鲁侗道：“你来兴州就是为了查清飞鸽传书的情报为什么是假的？这件事确实大有端倪。”

鲁达问道：“爹爹因何到了兴州，莫非也是为女真之事？”

鲁侗面色沉重，点头道：“当年富弼大人和女真交易，目的是想通过扶持女真牵制辽国，也想获得女真的辽东战马和黄金，组建青州军。如今完颜克里钵已经统一了女真的部落，日趋壮大。而辽国内部争斗激烈，南院耶律重元叛乱之后，一直没有恢复元气。前几日又听说耶律乙辛被皇帝抓了，这次又不知牵涉多少大臣。此消彼长，女真大有和辽国分庭抗礼之势。”

鲁达插口道：“如此甚好，辽国再也无力侵略我国，而我朝正好全力西部用兵消灭西夏，若不是此次高尊裕抢功心切，我朝打通河套全域，在辽国两侧形成犄角呼应之势，辽国再没有进攻我朝的机会。”

鲁侗点点头，道：“你说的是事情的一个方面，如今西夏与我朝长年打仗，双方的投入都已经超过收入。西夏实力削弱，以前投靠我朝的吐蕃众部就会趁隙脱离我朝，寻求复国的机会。女真消灭了辽国会不会忘恩负义来侵占我朝土地也未可知，富弼大人当初不让女真人混入水军学习驾船，但没料到他们借送马的机会偷学了呼延家的连环马阵法，如今在辽东已经训练了一支连环马队叫“铁浮屠”，辽国几次和它对峙时，都吃了大亏，威力可见一斑。所以我们不仅仅要防范辽国，对女真也不能轻视。一旦它过于强大，甚至要联合辽国对其进行遏制。”

鲁达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前年有个女真人混进了延州神臂弓军营，企图偷运一张神臂弓出去，弓虽然查获，人却逃走了。看来这女真还真是不容小觑。”说着，脑海里浮现一个小男孩的影子，那就是完颜克里钵的儿子金旻。

鲁侗道：“我与女真渊源颇深，完颜克里钵的父亲就是潘家楼的主人金古乃，现今我们还是主仆相称，真不愿与之成为敌人，兵戎相见。上月金古乃收到兴州发来的消息，说是看见了李代江的儿子李忠在兴州街头卖艺，我就赶了过来，遇上打仗，绕了不少路，前日才赶到兴州，这两日在街头酒肆四处寻找，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正好今日遇上你。既然你也要打探女真的情况，干脆今晚我们就一起去悦来老店，一探究竟。”两人又休息了一阵，等夜色较浓，才收拾好行装，去悦来老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