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影‖侠影盟列侠传（五）
隐隐雾气中的武当山，尚未到正午，东方的太阳在山顶烫出一层淡金色。
一声娇喝，月笙儿剑锋抖转，剑锋带着撕裂的声音准确地割开小白拙文的肩膀，小白疼得张大了嘴，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小白的剑停在月笙儿身前七寸的地方，随后剑锋微微一震，绕过月笙儿刺在空气中。
随后小白拙文扔了剑。“师兄！我就要死了，你这是让我指点她剑法，还是让她杀我？”
书冰走过来，看了看伤口。“哪有那么糟。”
小白拙文一把扯下袖子，整个胳膊缠满纱布。“你看这是前天割的，这是昨天割的。”他指着最后一个伤口。“这个是刚才割的，发现问题没？”
“什么问题？”
“她割的越来越高，逼近了我的脖子，你瞎么？”
书冰对着月笙儿提高了音量。“下手别没轻没重的，看把师叔伤的。”
“我要走了，不然活不成了！”小白捡起剑，不停摇头。“这已经不是几只烧鸡的事了！”
“别鬼叫鬼叫的，走！进屋我给你包扎。”书冰拉着小白拙文，对着月笙儿喝道。“你就在外面好好反思，这么简单的剑法怎么老是学不会。”
月笙儿望着自己的剑，脸上挂满疑惑，自己剑都没有伸展开，师叔明明隔得那么远，怎么一下都那么近了，收剑的速度甚至比不上师叔靠近的速度。
门被关上了。“快快快！拿出来。老子也是个人才，为了喝点酒，拿命去拼。”桌子被小白拍得震天响。
“小点声！”书冰透着门缝看了看外面，随后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内室。
“给老子斟满，今天没把握住，割得疼死了。”小白一饮而尽，继续拍着桌子。“月笙儿越来越小心了，现在都不怎么出剑了，还得找机会。昨天她还说自己要换木剑，我愣是没同意。”
书冰抱着酒坛猛灌了几口。“再割你就废了，得想别的招！”
“我还有右臂！”小白晃了晃没被割过的右臂。“该担心的是你，你把人家酿的酒都快喝空了，加了那么多水，还卖得出去么？也不怕那些买家戳你脊梁骨。”
“我哪管的了那些，喝完我跟你一起跑，听说南宫他们正在招兵买马！”
“你去能做什么？”
“不是我去，是我们一起去！”
“然后呢？”
“打架咱们就躲后边，喝酒咱们冲前边，不都这样么？”
“喂！给老子留点。”小白一把夺过酒坛。“月笙儿不让你喝酒也是为了你好，看看你现在那个死德行。你可是武当第一剑客，现在提你名字我都嫌丢人！臊得慌！”
“你也好不到哪去。想当年咱师兄弟一剑纵横万里，哪个敢在我们面前说个不字！”
“你现在怎么混成这个死样子。”
门突然被推开，迎面的两人都被对方吓了一跳。月笙儿目光扫了一圈，在空气中使劲嗅了嗅。
小白和书冰急忙捂住嘴巴，像两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们再谈什么？”月笙儿望着桌子上的酒碗。
“你师叔在问我怎么变得消沉了，你是我的学生，你告诉他，他们是怎么打我的！”书冰将没来得及藏好的酒坛踢进了桌底。
“也怪老师，他送酒途中喝空了两坛，即便灌两坛水过去也比送两个空坛子去强！”
小白瞅了一眼书冰。“你怎么会做了他的弟子？”
月笙儿沉默了一会。“我本来......本来看他被打的鼻青脸肿，觉得可怜就送他回来，他骗我说他武功高强的很，让我跟着学。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傻，武功高强还被人打成那样。”
“对方什么人啊？那么强。”
书冰一下站起来。“一个酒保，老板娘，还有一个男的，一个女的。特别是那个酒保，上来就下死手。最后那一脚就是他踢的，回来后我整整骂了你一夜！”
“你骂我做什么？他们揍你，你骂我？”小白怒视着书冰，漆黑的瞳子里仿佛烈火燃烧。
“你不偷偷下山，我能那样？”
“真是个好理由！”小白气不打一处来，一拳砸在桌子上。
“这事就这么算了吧，你又打不过人家。”月笙儿插进话来。
“你在胡说什么，我打不过他们？你在家待着，师弟，跟我走！”书冰眼神不再迷离，变得有神。他猛地跺脚，青石地板随着破碎，地下埋藏着的真武剑疾射而出。
酒肆。
九丘将一条抹布搭在天英笑的肩头，跟着他一起坐在门口。“同事，别哭丧着脸，做我们这行也还是有很多乐趣的。”
天英笑抬头看着远处，懒得理他。
九丘凑近他。“比如，有你不喜欢的客人，你端菜的时候往里面吐口水也行。”
“你真他妈恶心。”天英笑往旁边挪了挪身子。
九丘笑笑，将手里的半个饼塞进嘴里。
三个人走过来，两男一女。
九丘脸色凝重起来，他对着楼上大喊。“晏然！晏然！那货又来了。”
书冰对着月笙儿说。“你站在一边，看我们收拾他们。”
“嗯！”月笙儿点头，站在远处。
天英笑认出了书冰与小白手里的剑，心中一惊：真武剑与龙渊剑，武当双剑都来了。他将身体贴在墙壁上，离得远远的。他听南宫说过，见到这两把剑在一起，有多远离多远。
“同事！”九丘对着天英笑招手。“跑那么远做什么，这酒鬼功夫极差，比你那些朋友差远了，过来替我助阵。”
书冰指着九丘。“就这酒保，一会往死里打！”
“那是自然，打死抢救过来继续打。”小白拙文握紧了剑。
九丘低低嘟囔了一句。“真是会挑时候，老板娘他们都离开了。”
“受死吧！”书冰的声音忽然横贯整片天地。
书冰终于发出了至为锐利的攻势，完全没有顾虑对手采取何样的防御，只求在瞬间击杀成功。因为小白就在背后，所有的破绽都被他紧紧护着，他只需要全力地进攻，再进攻。
九丘动了，像一阵狂风，门后的战刀被拔出。
“那是我的刀！”天英笑喊了一声。
“叮叮！”几声脆响，刀剑相击。
九丘勉强接下攻势，小步后退。
一次呼吸，小白剑已出鞘。龙渊剑一沉，小白随剑而动，随着书冰一起斩向了九丘。
真武剑仿佛振奋起来，带着至为尖利的呼啸，惊得九丘不停后退，似乎魂魄在这一刻被人取走了。
小白也在九丘沉重的呼吸声中，大踏步推进，九丘已经被打乱了节奏。
一阵琴声，像是萧瑟的空气被风从战场上带了过来。
晏然抱琴出现在窗口，十指初动。她一人操琴，却仿佛千军万马列阵冲锋，沙场之殇在天地激荡，宛若战胜的将军在雨夜里挥剑指天。
随着曲调起伏，空气里漂浮着一种不安的气息，飘落的红叶也被琴声划成两半。
“呲啦”一声微响，小白衣带的一角不知被什么切落了，他肩上多了一道细细的血痕。
书冰猛地跃起，像一支利箭，向着窗口疾射。真武剑划出指天的直线，整面墙壁也被破开。
晏然大鹫般飞跃起来，在空中旋转身体，在恰好的一瞬间避过了扫来的剑锋。曲调再转，琴声飘忽不定，像是风中不断起伏的火苗，荒凉的气息在连绵不绝的琴声中更浓。
书冰再次逼近，将片片剑光向着晏然源源不断地抛洒过去。小白逼退九丘，跟着书冰一起进攻，无数剑影将晏然笼罩起来。
“嚓！”的一声，古老的瑶琴琴弦尽数被斩断，晏然像是受到了重创，她连退数步。“好霸道的剑！”
九丘挥刀突进，刀锋划出巨大的扇面。
书冰与小白同时挥剑，配合默契，巨大的力道没有给九丘任何躲避的机会。
战刀被击得粉碎，九丘退了一步，脸色苍白。
“老子的刀！”天英笑站在远处怒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