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读时分终审稿件

乡愁在乡土文学中的意象呈现

2018-12-17  本文已影响0人  东方国学

最近我们的读书会邀请了一些老同学,大家在畅谈青春岁月时,更多的回忆起少时的乡土记忆,更有社会责任感地担忧原生态乡土的保护。除了这些不是学文科专业的同学如此,纵观现当代文学中那些乡土作家,更是在乡土作品中充满着浓浓的乡愁意识。所谓乡愁意识,不仅有对曾经的乡愁家园的怀念,有对远离和家园不再的惋惜,还有悲悯的道德情怀、严肃的人性追问与坚定的自我救赎。乡愁在乡土文学的很多意象中呈现出来,如自然、乡村、荒野、动植物等,这些使人产生安宁感、家园感和归属感的东西,是一种缥缈的却真真切切充满人心灵的光彩,它通过对原始自然意象的叙述,积淀成为一种应对现实危机的智慧和经验。

现代人大部分都是从乡土中走出,在满足物质上的富足后,反而探寻儿时或少时的记忆,面对现实生活,现代人的四处漂泊和受缚于现代文明的生存状态使得传统的家园日渐失落,那种由居家带来的稳定性、确定性、安全和温暖感愈益消逝。因此简单地说,乡愁就是一个在精神层面上重返家园的过程,这个家园,常常依托自然、乡村、童年等意象。作家怀着强烈的乡土责任感,把自己与自然原野紧紧地捆绑在一起,把自然作为艺术的对象,作为自身精神的向导。对自然执着的爱,以及悲天悯人的使命感,使感性的文字里,放射出自然生命强有力的理性之光。

  人与自然之间,很多人都认为是唯我独尊的姿态,往往是人类自己,把自我推到了孤独的位置。外在的世界是一个充盈着生命感的,与人心性相通的世界。其实,人在自然面前,仿若一个稚童。很多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理想国:自然与人统一、和谐、亲密无间,人与动物完全是好朋友,人的生命与自然界的其他生命形影相随,相伴相生。审美的诗意的世界,是由平等的生命共同构成的生机盎然的世界,所有的生命保持着亲和力,都有体验生命,感知苦乐的能力。自然的自由野性精神及和谐乡土世界的美好境界,是涵养人类审美情感的沃土。我们需要的是能提升人类世俗生活生存品质的文化力量,寻求人与自然和其他生命的和解,在这一过程中,实现乡土精神的认同。这样共同的目标和图景,激发起人内心深处的需要,形成共同的文化根基。这样,大自然才会以它充满生机和活力的身躯成为人类和所有生命共同栖居的家园,而人类则能诗意地享受着生命的美丽和生存的快乐,乡土文学的价值在此,蕴含在各类乡土意象中的乡愁意识的意义也在此。

  乡野,是人类童年的生境。人类的童年时代是星星点点地散居于天地之间、乡野之中的。城市何其无情,让人们逐渐失去了美好的童年,童年何其无辜。在对童年的追思和怀想中,人们也发现了文明的偏颇、理性的误区。“还乡”与“家园”的文学往往始于关注现实生活的困厄、灾难、漂泊,是对亲情、安居和爱的渴望,它们在不同的文学表达中反复诉说着相似的心理诉求,因此在文学中具有了“原型”的意义。工业革命以来,人的生活越来越陷入封闭、疏离、焦虑、异化和远离本原的痛苦中,“还乡”和“家园”的文学描写在继承原有意义的同时吸纳了现实话语来使自身不断得到丰富,具有了对抗现代文明和超越世俗的精神意义。

中国传统有“叶落归根”的说法,人生最大的不幸莫过于“背井离乡”,从《诗经》开始,还乡及还乡不得的乡愁就是中国传统文学的一个重要内容,现代乡愁文学写作更是丰富了“还乡”的精神内涵,使乡愁和还乡成为与城市文明和现代文明冲突对立的诗意境界。与还乡相联系的,是对家园的渴望和家园的不再与重建,人人都需要家,有家才有安顿、归属和爱。故乡是最初的家园,是生命启程的地方,对乡愁的依恋是对生命之本的感恩、体认与牵挂,是对现实需要无法满足的怅然,是在离乡路上的翻然悔悟。“还乡”的心理诉求来源于人们对从诞生到死亡的生命过程的惊觉,对肉体和灵魂分离后生命归栖的想象。 “还乡”是中外文学一个古老的母题,从荷马史诗中奥德修率众返乡开始,还乡的祈愿和情愫就一直萦绕在文学的描写中,这是家园之思,更是无法割舍的血脉相连。还乡之路是极为艰难和痛苦的,每一个阅读过《奥德修记》的人都会被他和部下对故乡的眷恋和执着返乡的情感所打动,从中认识到只有毅然不舍的信念才能克服重重险阻指引游子回到故乡。

乡土文学写作继承了这些母题的合理内涵,站在当代乡土立场上使它们获得新的内涵和意义,通过人类与土地、与自然、与生命、与故乡、与家园的血脉联系,在生命体验和情感关照中以乡土思想、生命意识和审美批判的目光挖掘人类历史文化中深层积淀的乡土内涵,让它们获得新的文学表现。在乡土恶化的现实焦虑中,“家园”是对钢筋水泥包裹的坚硬而远离土地的“家”的拒绝,“还乡”是对回归生存本质和诗意状态的渴望,它们是更具精神层面的思乡和回家,是荷尔德林和海德格尔笔下的“返乡”和对家园的“筑居”和“照料”。现代人的“还乡病”更多的是处于人类对现代文明在情感上的不适应,处于人类在情感上对本源性的生活境界的依恋。这正表明现代文明并没有有效地安顿人类的精神生活,现代文明许诺的美好生活并没有全部实现。在今天的乡土困境中,没有天神来庇护,没有奥德修和埃涅阿斯那样的精神领袖能率领世人走向光明,也没有可以逃离的世外桃源,甚至连信念也需要重建。乡土文学语境中的“还乡”和“家园”由于要对抗人类已成积习的破坏和污染环境的行为,重构人类的价值体系和乡土观念,还乡和重建家园之路会更加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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