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不换，怎一个高考了得
文／凉亦歌
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度过青春。
梨花雨落，伸手抚额，我不仅触到花的吻痕，还有此去经年的一切苦涩甜美，一一浮现眼前。
如今我已坐在大学的教室里，捧着喜欢的书肆意陶醉。只是，再怎么蓦然回首，也耐不过时光流淌，那场托着青春羽翼的硝烟，依旧弥漫如昨。
那个时候，没有手机，没有暧昧，没有酒也没有醉。只有数不清的试题，满天飞的考卷和一支支承载着梦想的笔尖。
那个时候的我，时常对着若隐若现的月光，小心翼翼地，一遍又一遍重复自己的渴望，月光在我近视的眼睛里模糊分半，美感却是醉人眉眼，像极了古典醉雅的苏州城：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梦里经常到达的地方，只希望有一天，脚步也能到达。
One
像所有虔诚的孩子一样，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无关风花雪月的努力。
我想起每一个安宁寂静的午后，阳光温暖得不像话，细碎地投过窗棂，投到我刻着坚毅的侧脸上。头顶上的老电扇吱呀吱呀地转，在那座北方的小城里，夏日的高温足以让人热得发昏。然而好像和所有的高三人一样，即使汗流浃背，我也只是轻微地抬头，揉一揉干涩的双眼，默不作声。白纸画卷，沙沙作响的笔尖，刻满了携带梦想符号的数字、单词、公式，哪怕此刻的内心恐惧崩溃到无助，我也会微笑着对自己说：我要坚强，哪管明日天寒地冻，路遥马亡。
有那么一段时间，同学们都觉得我疯了。不论上课下课，只要内心稍一柔弱，我就会掏出《破茧成蝶》来看，然后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要坚强，坚持下去。
朋友善意地提醒我：鸡汤喝多了会上瘾的。我想反驳，我在哲思里寻得的爱，如何语言可以表达清楚。
语带哽咽，只能夹杂着泪水低下头去。
因为，真正的难过，往往是说不出口的。
没有人知道，我曾无数次在梦里哭出声。虽然我的成绩不是数一数二，但毕竟属于优等生的行列，语数外成绩单列前三从来不是问题，差就差在文综上，尤其是地理。
我永远分不清季风洋流、板块半球，永远拖着刚及格的成绩被地理老师恨铁不成钢地骂，更狗血的：我是地理课代表。所以，那种绝望感，不亲自体会，根本无法感同身受。
我是住校生，不能和其他走读生一样，每天有父母的体贴早餐、温馨关怀。唯一支撑我走下去的，大概也只有梦想和哲思了。那些充满力量的文字，无疑是黑暗中最有力的光亮，丝毫不夸张。
我对遥想的高考和未来充满恐惧，但还是时刻提醒自己要努力，生怕与梦想失之交臂，哪怕结果真的不如意，但就是不甘心这么平庸下去。小小的心脏怀揣着大大的梦想，不到千钧一发，青春怎能轻易就散场。
我定了定睛，前方，依旧是望不到星的海洋。
Two
不放弃，青春的唯一出路。
为了弥补地理这块短板，除了老师提供的复习资料，我刷过的题、记过的笔记不计其数。每天晚上窝在窒息的被子里碎碎念，对着笔记本不厌其烦地重复，直到热得不行，猛一掀被，舍友们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总是令我无比心安。
或许从某种角度讲，那就是高三的样子。
除了暗无天日的闷热，还有鬼魅般的倦意，不是心灵的倦怠，而是抵挡不住的困……也难怪，作息无常，熬夜到凌晨是家常便饭。
晚上熬得晚，白天就会昏昏欲睡。为了不影响其他人上课，我从不选择站着上课的方式，因为怕分散同学们的注意力。我准备了两瓶风油精，稍有困意就往太阳穴上玩命地涂，那种刺鼻的清爽感总会让我倏地清醒，实在不顶用了，就狠狠地掐自己。看着手臂上一道道血痕，同桌心疼地骂我傻，我大方地笑：“没事儿，姐是女汉子，不怕！”
假的，当然假的啊。我心心念念的古城，青石斑驳，阡陌古井，风韵犹存，如一位幻世走出来的画中仙，温婉可人。
有一次，我笑着笑着，忽然就含泪了，因为想起了妈妈。
高三的那一年，妈妈每隔两周就会来学校看我一次。因为食堂饭菜不敢恭维，她总是担心我营养达不到，每次来都提着大大小小的美食，有时是一份红烧肉，有时是一箱六个核桃，常年的劳累使她的腿走路总是疼痛，看到妈妈笨拙地提着大包小包走路的样子，我总是鼻子一酸，擦擦眼泪，跑过去接她，埋怨她又买那么多，累不累。
她总是一脸幸福地笑：“人家都说高三紧张，你好好学习就行啦，别的不用担心。”
印象最深的一次，我正在教室上课，班主任突然叫我，她说你妈妈来了，在校门口等你呢。我十分奇怪，又不是周末，妈妈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我一边想着，一边朝着校门口飞奔而去。
还没走近，就看见妈妈在校门口急切地张望着。她没有文化，不知道哪座楼哪个教室怎么去找，只能给班主任打电话。走近了，我才发现她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满是疲惫。
她带着愧疚的语气开口：“上次来忘了给你带苹果了，昨天打电话听你说嗓子又疼了。学习是重要，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这是苹果和药，快回去上课吧。”
我看着妈妈，眼泪瞬间流了出来。我不记得是怎么奔回教室的，只是妈妈憔悴的眼神，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有这样的父母，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呢。
Three
有些孩子，是不会笑的。
许多笑容背后，是咬紧牙关坚持的灵魂。执着也好，糊涂也罢，那年夏天，圆圆的句号，我心甘情愿地画上了。
总之，从那之后，因为一两道选择题压上我全部悲喜的日子，看到月光都会感动流泪的日子，听到一首歌就能奋斗不息的日子，没有了，这辈子恐怕都没了。
至于高考成绩，很抱歉，这并不是个励志的故事，我也并没有因为文综的突飞猛进飞往梦中的苏州城。
遗憾吗？当然了，我并没有强大到木然。收到成绩的时候，不过妈妈轻轻地一抱，泪水断了线，我才第一次懂得，所谓泪水决堤，不过微笑般简单。
我曾不敢相信，就像不相信月儿挂白日、太阳东方起一样，我从一个懵懵懂懂的半个学霸，变成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傻瓜。从来不下重点线的我，却只是收到不过如此的成绩，很可笑，甚至不堪入目。可是很奇怪，那次哭过之后，我竟再也挤不出一滴眼泪。或许是处于可塑期性格的我承受了太多，又或许我追味的，痴痴念念，激昂浮生，怎一个高考了得。
有那么多人说，经历过高考你就长大了，我也曾对此嗤之以鼻，在我看来，所谓的成长，除了年龄树轮的一圈圈扩大，社会是非的磨练才有这个作用，而高考一次考试而已，又何德何能赋予我成长的能力。直到后来我发现，我的成长与考试无关，是我自己在十多年的读书生涯中找到了一个比较完整的自我。
高考的失利，在许多人看来，于我都是致命的，他们或许早就想到光鲜亮丽的我，但抱歉，如果真是那样一眼看穿的人生又有什么快乐可言…….我当然承认，努力了不一定会成功，但是绝不承认自己是一个颓废的姑娘。
说实话我真的很努力，可是结果却是比冰还要凉。但是那种心灵的满足感，并不是什么荣誉可以换来的。我那么努力地读书，结果却让所有人失望，他们不懂得我的坚强，只是认为我该很辉煌，但是我自己，丝毫无愧。
我只是记得努力永远不会错，不想辜负了曾经受过的苦难，如果可以称得上苦难的话。我说我有梦想，所以我会选择去捍卫它，哪怕结果遍体鳞伤，过程也要活得漂亮。
人生哪有几次拼搏，但又哪有什么结果。很多东西看得比天重要，比如我日思夜想的高考，仿佛抽象了人生的全部。俞敏洪说，人生中若没有一段日子让你想起来热泪盈眶，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我想我是幸运的，收获如饮水，冷暖自知。
现在的日子，每次遇到穿着纯白校服背着英语单词脚步匆匆的少年们，我都恍惚得想哭，时光还在，你还在，我的影子，你可曾收好？
谨愿每一位暗夜发光的少年，每一位有梦的白马公主安好如初。愿你一生努力，不要在最美的年华里辜负了自己，愿我未完成的梦，你已帮我达成。
有梦为马 即刻出发
我是凉亦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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