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花,镜中我》 作者:芊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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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喜欢的电影之一,是《花木兰》。我最爱的歌曲之一,是该电影的插曲《Reflection》。每次那句“When will my reflection show Who I am inside?”的歌词响起,总有无限感慨充斥我的胸膛。我想,像花木兰那样,追寻真正的自我。
小时候,花木兰是我的大英雄,于是我便轻率地认为,花木兰这样有勇有谋的女将军,便是我所追寻的自我。于是从很小就进入了刘胡兰般的叛逆状态,被打被骂誓不低头,只留下一眼誓死不从宁折不弯的泪在下眼皮和脸的交界处顽强地徘徊。不仅如此,我还热衷于“行侠仗义”,在同学间留下了毁誉参半的名声。幸好这种幼稚的状态,在被妈妈狂训一顿后消解了,由此明白,所谓“自我”绝对没有模板,从来没有可以照抄照搬的万能答案。追寻自我,是一个路漫漫其修远兮的过程,需要我上下而求索。
后来,陷入了一定时段的迷茫期,也许像网上所说的中二期,一种莫须有的惆怅缠绕着我。希腊神话中那耳喀索斯的故事更是使我陷入了纠结迷惘。纪德这样解读过那耳喀索斯:“那耳喀索斯是人的自我,在时间的泉水里发现了映影,这是超自我的自我,这是艺术。你不能完成真实,不能实际占有,只可保持距离,两相观照;你要沾惹他,他便消失了。”不禁感慨,当那耳喀索斯每次接触到水面,望见自我之倒影如水中月般破碎,他的内心是多么的绝望?可见却不可触,这是比永不能见更加可恶的诅咒,它使你抱有虚无的希望,在挣扎中憔悴一生。我是否能够寻得真正的自我?人类难道最终都难逃那耳喀索斯的命运,都只能在对自我可望而不可及的苦苦追求中劳累而亡?追寻自我,是不是只是一个有始无终的过程,是不是永无胜利的尽头?
现在看看,只觉得以前的自己真的是很可爱,很搞笑。在迷茫之后,萨特的现代存在主义给我了新的想法。虽然我完全没有懂得他存在主义哲学的真正智慧,然而,只是在最外游徘徊所接触的皮毛都让我为之一振了。萨特认为:“存在先于本质。”只要我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我就会持续创造自我的定义,人就像是一件永远处于进行时的加工的商品,不断通过行动创造着自身。换句话来说,人的自我本身就是无穷无尽不断发展的,正如人类的境遇。从由第一缕意识的那一刻开始,直到死亡将其抹去为止,不多,也不少。
在了解这个想法后,感觉困扰我心头已久的那种执着飘飘地消失了。回过头来,也许刻意去追寻自我,反而成了一种执念,演变成一种负担。无论什么事情,过犹不及。纪德也许说的很对,距离感是很重要的,太过靠近,也许就会忘记最初的目的,忘记自己的本心。现在,我用不着再为追寻自我困扰了,镜中月水中花又何妨呢?我是由我自己创造的,过多地在意那些理论的,抽象的,虚无缥缈的概念来作茧自缚又何必呢?只要我踏踏实实地走好每一步,只要我自始至终不忘初心,又何须害怕把“我”弄丢呢?不过是杯弓蛇影罢了。
蓦然回首,其实,我就在那里,不偏不倚,不多不少,正正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