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g:011 胡旋舞

2017-05-18  本文已影响2人  朱庇特

触手吱纽吱纽的分出一条条枝杈,扎向地上的二人,拓跋提约双臂抱着俐美娜和杰尼熙,转肩拧腰双腿交错,翻滚几圈迅速远离了紧跟其后戳入地面的触手枝干,这动作在飞溅的玻璃碎片点点莹亮的渲染下就像横板的芭蕾舞黑天鹅三十二转,可是那迅疾的速度却让俐美娜觉得血全被甩到了后脑勺,眼中滋滋的冒金星。

枝干再次生出更细更多的小枝干,根根席卷向已滚入角落的二人,如同女鬼的长发,凶戾而执着,密集的罩来似乎势必要他们逃无可逃,拓跋提约弹起身子借余力将俐美娜和杰尼熙高高抛起,在俐美娜大喊“不——”的同时被细密的触手群吞没。

触手网中,拓跋提约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踢地旋身,陀螺一样转动起来,双臂舒展十指连弹,将扎向自己的触手尖端悉数弹开,手劲之大撞在黑鳞神秘的质地上发出铮铮嗡鸣如弹铁琴,配上整个人千手法相般的威仪,让人自然的联想到古中国(相对于大灾变导致的文明断流而言)的西域壁画。

另一头,插进玻璃壁和地面的那些触手末端已经挣出,并汇聚成一条粗壮的腕足,以劈山之势砸向拓跋提约,触手网立即散开,“砰——”的一声巨响溅起雾一样的玻璃碎屑,俐美娜在下落的过程中以急切的眼神盯着这些玻璃碎屑,直到其中扬起一条腕足带着一个单臂勾住其腕尖的男人,上升途中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停止了她的下坠。

拓跋提约松开腕足,环抱俐美娜稳稳落地,接着一声低吼再次起跳,刚刚落地的地方已被腕足再次砸下,触手网亦再次如长发般袭来,拓跋提约在空中与俐美娜转着圈,跳着交际舞一样,时分时合、时仰时俯把触手网中的“发丝”一根不漏的躲开。

落地时已到这段廊道的尽头,刚才的吼声已激发声纹锁开门,拓跋提约抱着俐美娜和杰尼熙扑入门中,又回身飞速敲打玻璃壁上的键盘,伴随着红灯闪烁、警报嗡鸣很快整个断线舍利的廊门全部关闭,玻璃壁、廊道下和屋面上的护板伴随着阵阵“咔擦”声全已覆盖。

门那边的腕足还在执拗的砸着门,俐美娜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心有余悸的盯着微微颤动的门板。

“出现这种失控的事态真的非常抱歉,女王。”拓跋提约敲打着键盘道:“但不得不说他们很能干,只是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拒灭者的威力已经远远超出了预期,不过这里的廊道是混入了具有超高‘容积剪切率’的钯元素的金属玻璃,而门板和护板则是钛合金铸造的,你大可放心。”

俐美娜白了他一眼,也不管他看没看到:“是啊,还有会跳交际舞的贴身护卫,我可真有安全感啊。”

“西域歌舞名胡旋,传入宫掖靡长安。吹奏何必琼林宴,市间到处闻管弦。”拓跋提约娓娓吟罢,回首一笑,明眸皓齿:“胡旋舞,当年风靡长安城宫闱歌楼的花架子只是它非‘世代单传’的皮囊部分。我的祖上北魏太武帝拓跋焘统一中国北方,总结连年征战所积累的技击术,自创出的胡旋舞,是其源头与精髓。他在宫廷中以舞蹈这种优雅的形式将搏杀技巧的精华传授给后代。”拓跋提约敲着敲着脸色越来越凝重:“有空再给你钩沉我的家世吧,现在断线舍利的所有分厅都联系不上,情况可能非常不妙。跟我来!”说着抓住俐美娜的手腕奔向廊道深处。

小行星带外围,木星解放军阿布拉莫维奇(Абрамович)1013中佐驾着他梭形的边巡舰例行着他每天的公事,舰载CD中播放着谱自古俄罗斯诗人古米廖夫同名诗作的歌曲《迷途的电车》。歌手阴沉嘶哑的嗓音和电醉棒(木星系联邦结合其人民的改造人身体而推行的安慰器和社交器,接触脸颊的条状感应区后以电信号的形式扰乱处理器脑使其回路在限定范围内减缓或加快,作用类似旧纪元时期的“酒”,两根或以上电醉棒在接近的时候同样会模拟出玻璃器皿相碰的声音,在接触脸颊感应区时模拟出咕咚咕咚饮咽的声音)无序窜动的电流一同抚弄着他的机器神经。

我走在一条陌生的街上/猛听到群鸦发出惊慌的叫声/惊叫声伴随着沉雷阵阵/只见一辆电车在我眼前飞奔

他昏昏然的偏离了航道,只觉得小行星带的那些嶙峋岩面从四面八方擦着他滑过如同惊鸟,他甚至产生了第三视角远远看着自己的边巡舰,就像一只撒气的气球。

我是怎么跳到电车踏板上的

/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个谜/空中刹时亮起一条火龙/青天白日下也看得清

显然这根电醉棒是次品,远远超出限定范围的强烈的电流充斥着阿布拉莫维奇整个音箱一样的身体,他忘了自己的身份与职责,只觉得舰内的一切都那么陌生、逼仄,他挥起链状的手臂将舱顶打得火花四射。

电车奔驰如一条生有双翼的暴风雨的青龙/迷失在时间的深渊中/停下,开车的人/立刻停止,你的飞行

边巡舰终于触到了一颗小行星的岩面,刮出一簇凌乱的光带。驾驶舱的显示屏上露出另一台“音箱”焦急而严厉的面容,可阿布拉莫维奇对他的警告完全置若罔闻。

已经晚了/我们已经绕过了那堵墙

/我们已经飞过了棕榈树丛

/涅瓦、尼罗和塞纳河上三座桥

/也已被我们丢在了身后

掠过最后三座形如正在融化一般的怪山,终于离开了这颗小行星,一座舍利链似的空间建筑映入眼帘,它的周围漂浮着很多……似人非人的东西。

一个贫穷的老人在窗前闪现/探询的目光追随在我们身后

/这无疑就是那位老者

/一年前死于布鲁特

一只拒灭者用十指中伸出的触手攀援着身边大大小小的小行星靠近边巡舰并最终攀附了上去,它眨眼间就被带走了。电流刺激过后阿布拉莫维奇渐渐清醒,首先看到的就是趴在挡风窗上的拒灭者的脸,尽管毛发、眼球和口腔粘膜已似黑炭颜色而皮肤苍白如灰,但阿布拉莫维奇还是认出了它生前正是自己一年前在割草机计划(详见《铳梦LO》)后交易给金星军方换取伏特加经典电醉棒的那个小鬼。

我这是在哪儿/为什么我这么不安/这么潦倒/我的心灵砰砰如把门敲/瞧那边那个车站/在那里

/能否买到去往印度的车票

现在阿布拉莫维奇对周围的一切完全不明所以、不知所措,他一点点把目光移向弹射逃生舱的舱门……

招牌上/是血写的字母/上写"绿色通道"/于是我知道此处

/不卖白菜和冬油菜/而只出售死者的头颅

即便弹出生还几率也不大,外面尽是这种怪物,但留在舱内更是坐以待毙。

身穿红衬衫/我的脸色如牛乳

/刽子手也砍下了我的头颅/此刻它和别人的头在这里

/就在血渍泥泞的箱底

迟疑间拒灭者已经扎透挡风窗,在驾驶舱内绽开了刺球,刺球旋转着把阿布拉莫维奇化为几段。

胡同里有一道板壁/三扇窗户的房子和灰色的草地/停下/司机

/立刻停止

彻底失去控制的边巡舰带着拒灭者坠向断线舍利,坠向密不透风的护板。拒灭者或许也意识到了危险,抽出刺球准备离开,但为时已晚。边巡舰、拒灭者和刺球在护板上砸出了三个洞,洞内的地面上生长着杂草般密集的黑芯白球状孢子,随着廊内剧烈的泄气被喷入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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