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眼泪与咖啡

女儿委屈地哭了。因为，学校课外集体活动，就她一个人没有手机，只能看着其他同学边活动边玩手机，她感觉特别尴尬、特别孤单，当同学要把手机借给她玩，她没要，她不想影响同学的玩兴，就莫名地感觉特别难受。哭完，责问我，为什么她就什么都不可以有，特别地另类呢？

手机是否影响学习，正反两方都有道理，都是列举极端例子自圆其说，并未以科学规范去论证，但在能给中国家长未来带来荣誉的只剩孩子能上名校的寄托中，在貌似公平实质却只是程序完美的高考制度下，把孩子隔离在电子产品边界外，似乎就是可以给孩子一个不被污染、安全走向未来的美好环境。

我并不认为智能手机与孩子的学习成绩正相关，就如金钱可为善也可作恶。智能手机的问题，实质是家长教育孩子能力的不足及在生活重负下的无奈，还有社会对网络监管不到位所导致的大量有害垃圾。在一个功利与浮躁的社会里，当网络里无处不在的未经作者道德自律、市场验证、时间沉淀的信息洪水般推送出来，无异于向社会排出天量的污水，难怪许多家长生怕孩子触网。套用一句废话：方法不对，情有可原。

我回避手机问题。反问女儿，另类，不恰恰说明你比别的同学更优秀吗？因为你可以在同学玩手机时看看书、观察别人行为或思考些老师上课讲的内容啊！女儿是听不进这些废话的大道理，坚持说没有手机已经被同学取笑好几回了，真的很没面子。我逮到机会了，告诉她，被人取笑不要紧，你要看取笑你的对象情况，如果学习成绩及其它方面表现比你差多的，你大可一笑了之，你挂心上了，说明你已经不自觉地向后进看齐了，如果是比你优秀的，你要反思，对方凭啥笑我，如果是成绩，迎头赶上就是了，如果只是生活琐事，她其实在笑自己。女儿是个明事理的人，大道理说不过我，就沉默。我又给她讲了个故事。

古希腊哲学家泰勒斯整天忙着各种研究，生活过得相当窘迫，而米利都是一个商业城市，许多人过着优越的生活，享用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奢侈品，以致于有些没有眼光的势利小人时常嘲笑他，说他尽做些没用的事情。泰勒斯对这些人说：你们可以认为我没用，但要说知识没用，那就大错特错了。

以世人的眼光看，泰勒斯不是非常另类吗？可整部人类文明史不就是一些另类的人谱写的吗？女儿听完故事，似乎从我的问题里，体谅我之所以回避具体问题的苦心。手机给或不给看似举手之劳，给后是否对学习造成重大影响、不给是否影响她以后的社会能力，目前没有准确的答案，更没有通用的现成的管理指导手册，但有一点是明确的：孩子未来的机会，往往取决于高考的分数。两害相权取其轻，虽然无奈，但也属次优选择。

喝着女儿端过来的咖啡，看着女儿泪痕未干的脸颊，我只能以这样的观点安慰我自己：如果没有现实丰厚的行囊，所谓的诗与远方，不过是睡梦中的呓语罢了。也算是一种自我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