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坡上的闪电让她的脊梁直哆嗦。

闷热的夜幕布一巴掌按下来，天在叫嚣，地被踩着抽搐，翻腾的离水的鱼。眼罩掀开，明晃晃的人像。上顶的痛苦和发麻的快乐，眼罩之外，彩色玻璃的拼接。

闪电的拳，玻璃碎片和血。满地的信封，奶白、淡黄、木绿、漆红，横竖交叉的石子路和地砖，房间里的玫瑰花瓣。她反手摸一摸包侧，抽出一把伞，颤巍巍的。伞柄摇摇欲坠，伞面支离破碎，伞的骨架——房屋的横梁要塌了，地动山摇。潮湿的垃圾隆在角落里，湿哒哒的泪水的情书。汗液打在眼角，雨开始落。

风推着她往前走，黑林的尽头。雨落得更凶，拧着生根的石头，朝向土地的深处，干裂和开口，生物的苍白和潮红。富养的水弄出来，滚着泥泞的不情愿，哼哼唧唧，粘腻。

差点栽下悬崖，衣领挂在峭壁的树丫。风往深处钻，石头往里处打，闪电砸在谷底，天撞上翻皮的土地。山雨欲来，混沌走过，火石流星，灯火飞升。

快活死，痛苦死；欲生欲死，只一“欲”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