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手
外婆家。
母亲说,该是去一趟外婆家的时候了。我与弟弟坐在一旁,听罢,皱了皱眉。
弟弟非常有勇气的详细的列举了他不方便去外婆家的理由,期间我朝他偷偷竖地了个中指以表示不耻。
我不屑的想:小屁孩一个。
实在不想浪费时间去毒搽自己的耳朵,于是我认真的向母上大人表示我十分渴望如厕的急切心情。
顺利遁逃。
半个小时后,不得不假装释放过了的轻松姿态走了出来。弟弟耷拉着脑袋,一副小爷心情不好的样子。
我乐了,走过去揉了揉他粗糙的发质,:“哟,竟然没成。少爷您可是口才十分了得的呢。”他听出了我的讽刺,瞪了我一眼,随后又笑了起来。让我想到了大奸臣的笑容。
“哼哼,我说我去也行,就是你也得去,老妈同意了。”
我无所谓的耸耸肩,表示出一副无关紧要的姿态,其实内心喷火。他表示对我居然一副就这样子的表情,连挣扎都没有的样子不满。我又拍了拍他的头,学着电视上意味深长的长者:“少年,你还太年轻。”而他则露出了一副你没有病吧的表情。
我觉得很遗憾,和笨蛋交流总会有点吃力。而我是不屑和笨蛋解释的,所以只能他自己成全自己的无知了。
当天晚上开始着手收拾东西。母上大人说我俩喜欢丢三落四,越早收拾越省心。我在心里默默地念叨,还不都一样?却不敢吭一声,我孬。我怕没有钱在野外生存,而发放粮草的人显然就是要我收拾行李的人。所以我认真了,认真收拾东西。
一个星期后,我俩一人拉着一行李箱,长途跋涉,往大山前行。
外婆家坐落在山里的一个小村落。舅舅们都在市里买了房子,大舅是个大学教师,想接老人家来城里住,奈何老人留恋故土,遂作罢。
于是就有了我们的探望。用弟弟的话说,住一两天无所谓,三四天还可以忍受,五六天已是极限,半个月是要我们天天跟大山玩吗?也怪不得要抱怨,那里信号不好,发个信息也是十分的惊险,全凭运气。
我俩怀着一种悲壮的情绪在来回的转车,并且在转车的过程中我十分嫉妒弟弟的体力,随后表示希望他能友好的帮助他亲姐姐,以此更加巩固我俩的姐弟深情。他嗤之以鼻,倒也帮了忙。
真是山路十八弯啊。到外婆家已然天黑,我表示只想洗洗睡了。推开门,进了院子,再敲门:“外婆,我跟弟弟来看您来了。”然后一阵细细碎碎的声响,门开了。
分别跟外婆拥抱,然后进屋放好行李。老人忙着要给我俩热菜,我急忙跟着进厨房,怎么着也得自己来不是?哄好了外婆去睡觉,吃过晚饭,又到了一决胜负的时候了。
“石头、剪刀,布。哈哈,姐,你输了,洗碗,洗碗。”
我真是瞧不起他一脸嘚瑟的样子。我摆出一副淡然的面容,这叫拿的起放得下。我高傲,区区洗碗不过是增添一丝烟火气息。最后,默默地洗了油乎乎的一堆碗,关键是没有洗洁精。
房间也准备好了,我跟外婆一间,弟弟自己一间。我甚是满意。
洗澡房有些简陋,但胜在干净整洁。热水要自己烧的,老人节俭,一切用度从简。匆匆忙忙洗好,又洗了换洗的衣物,这才准备睡觉。
第二天,九点多才睡醒。拿着铁口杯蹲在门口漱口,人还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左手边一群人在聊天。
尴尬了。
满口泡沫又羞涩的打了个招呼,落荒而逃。
早餐依外婆的意思,想吃什么就自己做。忧伤的考虑了半天,最终决定吃面条。这真是我想到的最好吃又最简单的早餐了。我喜欢吃面食,总的来说比较容易满足。
翘着二郎腿,拖鞋摇摇晃晃,呲溜呲溜的吃着面条,空气新鲜,感觉也蛮惬意。
弟弟起床了。在我正兴致勃勃的看着动画片的时候。他问怎么起那么早?我扬了扬下巴,高冷地表示请自己看对面墙上的时钟。他很震惊,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睡了那么久还不饿。然后,肚子开始不给面子的叫了起来,我回复他仰天长笑。
我漫不经心的故意换台,他蹭了过来。
“姐,姐,姐。”
我没吭声。
“姐,亲姐姐哎,你亲弟弟要饿死了,能不能赏个饭吃。”
“哦。”
“姐姐姐姐姐……”
“赏了还不成吗?吵死了,吃什么?”
“还可以点单?”
“你做梦,问你是表示我大气的风范。”
……
“蛋炒饭成不?”
“成成成。”
伺候完少爷,我表示很累要养精蓄锐来为晚上的晚餐做准备。他很懂事的不吵我睡觉。
下午五点,外婆带我熟悉菜地,弟弟表示也想亲近大自然,我们不好拂了他的意,同意了。我择菜,弟弟负责束手旁观。期间,我以不抚摸绿色,不触摸黄色如何能说是感受大自然为由,塞给了他一把带着泥土的新鲜青菜。
晚饭,他负责煮饭,我负责做菜。煤气一开,这小子就开溜了。美名其曰,陪陪老人家。
吃饭后离睡觉还有大把的时间,我提议上楼顶看星星。他对此无异议。
俩傻子除了只认得北斗七星之外,其他的星,除了亮亮的,很漂亮,没其他特别的感受了。有点微风,倒是很舒服。
第三天,我们终于忍不住捞起了手机。信号特差,只能玩着手机上的游戏,久了更无聊了。晚上跟老人家睡,该聊的也聊得差不多了,有点烦唉。
突然听见外婆的声音,原来是喊我们过去见见邻居。
羞涩地打了招呼,又简单的介绍了基本近况,再拒绝了一份盛情的邀请,我们搬来小凳子,排排坐,陪她们聊天。
有些话我们听不太懂,就瞎猜,常常惹得一群人笑得前仰后翻。太阳很暖和,我扯了扯弟弟的袖子,发现他正聚精会神的认真地听着她们的谈笑,嘴角弯弯。
好美啊,这闲谈澈净的生活。
第四天,我们扛上锄头,去挖蚯蚓,打算去钓鱼。老人家不反对,于是兴高采烈地蹦跶着出门了。
出门口左转左转再直走,有一片肥沃的土地,老人家说那是我们家的地,随便挖。
挂好勾,扯好线,鱼饵放上,挥杆一抛,滋遛一声,溺进了水里。白色的浮萍静静的,风吹一点便有些晃动,突然杆子一沉,鱼上勾啦。我忍不住得意,弟弟也紧张的盯着看,我甩了上来,一条罗非鱼,挺小的,怕它背上的刺,愣是不敢取下来。求助弟弟,这会儿也不回我嘴皮子了,他取了下来。我毫不吝啬的给了他手动点赞。
晚上,自然鱼是主菜。弟弟负责弄死它们,我负责开膛破肚去鳞片。合作愉快。
第五天,我们尝试学种菜。自己挖坑种植,自己浇水。
第六天,大雨。拿了旧报纸折了一堆小纸船,放到水沟了,看着它们一只一只流啊流,漂啊漂。
第七天,嗑瓜子聊天。
第八天,给老人家捶背,讲笑话。
第九天……
第十天……
第十一天,有点想家了。
第十三天,很想家。
第十六天,离开,舍不得。
回去的时候,我们拍了照,然后,挥手,再见。我又忍不住回了头,太阳正是大的时候,老人家笔直的站着,还在不断的对我们挥手。
我回头,跟弟弟说,你还会来吗?
他笑了笑说,可能还会作死一番再来。
会来的,怎么作也好,我们都深深的知道着,我们还会再次回来。
再见,我轻轻地说。
风刮过耳畔,轻轻柔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