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的中心,庙前街的兴衰
庙前街是老村中心所在。那时,我尚小,只有几岁的样子,但依稀记得那儿有一个老戏台。
逢年过节就会有村里的老艺人唱影,掐着嗓子,象鸭子叫,驴皮小影人玩偶似的演绎千古春秋事。
由于年代久远的缘故吧,我的印象模糊,只记得一个简陋戏台,至于什么样子忘记了。
年长的确说:那儿曾经有一座大庙,供奉着观世音。
只是听说而已,我并未亲见,但根据后来乡亲们的叫法,应该是有的。因为庙前街还存在,并稳稳扎根人们心中。
我对戏台是模糊的,而印象深刻的是上学后的庙前街。
老戏台庙前街的戏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幢放映的小房子和空地上高高矗立地门型木杆,那是露天电影的必备。
在小房子后面,矗立黑黑的电线杆,上面安着村里广播的大喇叭。
虽然,戏台退出了村里的中心,但是文娱节目是少不了的。
放电影,听广播,便成了庙前街特有的特色。
每当要放电影时,天已黑了。大人们就陆陆续续地搬着各种凳子来了。手电筒晃动,人影攒动,小孩子嬉闹,非常热闹。这种全村人的聚会,以后再也没有过。
电影快放映时,放映员先试试机子,打开光束,校正一下光影是否投放在影幕。
这时,人群仍旧是鼎沸,劳累一天的乡亲,仍旧活力满满,七嘴八舌的东家长,西家短说个不停。直到放映员有点愠怒地一声喊叫:“别说话了,电影马上开演。”人们才收敛些。
农村露天电影当一部电影,推出它精彩的人物,场景,全场才算彻底安静下来。庙前街只有放映机的咔哒咔哒声。
要是在夏天,就会看到无数蛾子在光束中狂舞的景象。不过,人们会被电影的故事情节吸引,不会注意这些细节。
若看到好片,直到“再见”鲜明地打在屏幕上,人们却没过瘾,很不情愿地抬起屁股,站起来。
更有甚者,一再要求放映员再放一部。
放映员多是兼职,白天也要劳动,挺累的。但是,他碍着大家伙的热情,就会再放一部。奈何那时电影拷贝紧俏,多半是别村放玩,才能流转过来。因而,乡亲们耐心等待后,来了再放完,已然零时,到后半夜了。一众相亲,才打着哈欠,意兴阑珊地回家。
有电影在庙前街放映,已然让众乡亲欢喜。
可还有令乡亲们着迷的道道儿呢。
那就是大喇叭天天播放的评书。
从岳飞传,杨家将到水浒传一百单八将。
广播的大喇叭从刘兰芳,单田芳,袁阔成到田连元,评书一天一个悬念。评书说得精彩,乡亲们多靠在墙跟下,或抽着旱烟,或坐着蒲团儿,或摇着芭蕉扇。总之,饭可以不吃,活可以不干,评书不可以不听。若落一次,就觉得一天好象啥事没干似的,只听到那一句,“欲知后事如何,下回书分解”,才依依不舍而去。
整个庙前街又消停下来。
平日里,这里又是放学孩子的嬉戏地;牛马驴骡车,乡亲下地、收工必经之地。
直至新农村建设以后,庙前街就大变了样,场地被一户户人家占据。
新农村的老人们惟一不变的是称呼。
至于,晚辈仍延续着叫法,可就象我当时没有看到庙,他们连场地也看不到了。至于放映的小房子和门型杆更是踪迹皆无。
时代的前进会抹掉一些老建筑,但总有会有些历史痕迹留下来。
一些老人们还会来到庙前街,他们只是习惯地在新房前晒太阳,有说有笑地拉着话,幸福地回忆往事。
当然,也包括沧桑变化的庙前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