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春雷滚滚 (白化病儿的自白)
题记:路边的野草,尚可以开出绚丽的小花,拥有自己的四季。人,再卑微的生命,迎着世间的阳光雨露,也有其成长的理由。
1.我的出生,因为白化病吓坏了所有人
听我奶奶说,我出生时还是挺有意思的。
我出生的那个夜晚,春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偶尔一两声惊雷,伴着一两道闪电,还有妈妈的阵痛喊叫,划破了这个不平凡的夜晚。接生婆梅奶不断地安慰妈妈:“深呼吸,用力,向下用劲。”妈妈几乎是哭喊着用了最后的力气,梅奶用手触摸了一下妈妈的下身,已经开了八指,快看到宝宝的头了。
但梅奶还是迟疑了一下,她用手再次探了探,是宝宝的头,但那一绺湿漉漉的白色毛发,含混地黏在粉红的头皮上,让人触目惊心。梅奶是个60多岁的女人,精明强干,她接了大半辈子的生,有胎儿脚朝下的,有胎儿胳膊朝下的,她都能一一应对,把宝宝们顺利地分剥出母体。但这一绺白色的毛发,到底是怎么回事?
梅奶用疑惑的余光扫了妈妈一眼,妈妈痛得只剩奄奄的一息。梅奶见过太多最后没力气把孩子生下来的产妇,她吞下一口唾沫,轻声地安慰妈妈:“月英啊,已经看到宝宝的头了,黑亮黑亮的头发哟!只要你再用一把劲,马上就生出来了。”奶奶锁着眉,一言不发,只是紧紧地握住妈妈的手臂。房间里的一盏煤油灯,闪烁着暗淡的光,随着门缝钻进来的冷风,一闪一闪,似乎要熄灭,火苗歪到一边,风儿一停,火苗就回正了。
随着又一阵急促的阵痛,妈妈双手抓住垫在身下的棉絮,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一团粉红色的肉球从妈妈的下体滚了出来。梅奶双手捧住那团肉球,眼睛急切地盯着他:那是一个带着血水粉红色的婴儿,一头吓人的白毛,眉眼间也是白毛。梅奶看呆了,手里拿着的剪刀,不知道要怎么动作。奶奶凑上前去,提醒她该剪脐带了,梅奶这才回过神,用手中的剪刀剪了脐带,倒提着肉球,“啪啪”,她打了肉球的小屁股。“哇——哇——”肉球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
妈妈像泄气的皮球一样瘫在床上,耳边是奶奶和梅奶的说话声。
“是个男孩呢!”
“那头发,怎么是白色的?”
“是啊,从没见过这样的。”
“或许过几天就转黑了。”
“嗯!应该会吧!”
她们的谈话声音很小,但妈妈心里还是一惊,她抬眼望了一下正在打包的肉球,白色的几绺毛发,湿漉漉粘乎乎地搭在粉色小脑袋上。那睫毛,白色的睫毛动了一下。妈妈像发现怪物一样地惊呼了起来。
爸爸那天正好在隔壁村帮人家打灶。在农村,新房做成后,利用剩余的砖头打灶就是最后一道工序了。当他乐滋滋地回家,得知妈妈已经生了,是个男孩,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到床边,看襁褓中那个粉嫩的婴儿。但是当他第一眼就看到婴儿头顶一绺白发时,满脸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眼睛呆板地望着妈妈:“怎么会这样?!啊!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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